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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罪状（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龙台殿中，天子杨宏与大司空韩思宸相对而坐，而杨宏的御案前，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卷宗，这些卷宗的封面上写着一个又一个人名，然而不论是大司空韩思宸还是天子杨宏，都没有打开翻看这些卷宗。

这一次韩思宸过来，是专门为了汇报潞城侯刘朗被查一事的，说到底，开启“战端”的御史中丞赵平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真正要对刘氏动手的，是天子杨宏，而韩思宸才是天子所嘱意的操刀人！

到现在为止，潞城侯刘氏一族被软禁才不过几天，但是不论是天子还是太子，抑或是丞相霍义仁、大司空韩思宸等人，都不想把事情拖延太久。

天子杨宏担心的，是他那长子吴王杨毅掺和进来让他为难，太子杨沐担心的是拖延太久事情会有变故，牵扯到他的势力范围，而霍义仁等大臣们担心的，则是拖延时间可能带来的激烈党争。

“刘氏故旧所有名状都在这里了？”明明霍思宸早就说过了，天子杨宏还是有些彷徨似地再次问道。

“回禀陛下，刘氏子弟，并其姻亲、旁族、故旧等一百二十七人案卷皆在此处，无一遗漏。”韩思宸再一次答道。

杨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这满桌的卷宗，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他知道这一动手，就是自己亏欠了刘氏一族，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太子地位稳固，为了大周的社稷安危，也是为了斩断吴王杨毅的那一丝幻想，让兄弟不至相残，骨肉不至分离。

坚定了心中的决定，杨宏拿起关于刘朗的卷宗，一边随意地翻看起来，一边向韩思宸问道：“以卿所见如何，是否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韩思宸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有些沮丧般摇了摇头说道：“这其中多数是潞城文侯昔日下属，刘氏子弟及亲族等依靠刘氏之势入仕者不多，而潞城文侯的这些下属又大都是清廉如水，即便是有些小问题，也不足以用作贬谪的借口。”

杨宏闻言，脸上又露出一丝不忍之色，轻叹一声道：“潞城文侯真国士也，是朕负了潞城文侯！”

韩思宸感觉到杨宏的情绪变化，连忙抚慰道：“陛下所观者，乃天下也，非止一家，若潞城文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知晓陛下的难处。”

虽然明知道韩思宸在强行安慰，杨宏还是选择相信这种没有依据的谎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又问道：“这其中，留在京畿为官者几人，近来数载，与刘氏来往密切者几人，又有哪些是与刘朗来往密切者？”

“回禀陛下，这其中留在京畿为官者二十一人，三人为两千石，分别是将作大匠徐高，左冯翊赵少阳与长水校尉旷无凌，其余皆在州郡，或为郡守、郡丞，或为州别驾、从事，鲜少有掌军者。”韩思宸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着自己早就了解清楚的内容，“子弟与亲族之中，唯有潞城文侯庶子沛在云中领兵，还有嫡长孙宇任骏马监使，其余子弟与亲族入仕者，也都只担任了些闲职，未入仕者则尽在潞城邑宅中。”

韩思宸话毕，杨宏将手中的卷宗放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发现，刘氏及其势力如何处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正好大致看完了刘朗的卷宗，卷宗上所述，刘朗的罪行也并不严重，虽然有很多擅用职权的内容，但是也并没有为自己谋利，所执行的判罚虽有所偏向，但浮动的幅度也在律法规定的范围内，所谓引起民愤肯定是胡说八道了，最多就是引起一部分“官”愤。

刘朗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向太子靠拢做得太明显，在职权范围内的偏倚给太子带上了污名，而这污名被传到民间，愈演愈烈，确实让百姓们对太子有了许多非议。

而光是这些罪名，显然是不足以牵连到那些“清廉如水”的刘氏故旧们的，也不足以将刘氏势力一网打尽。

“徐高、赵少阳、旷无凌三人，朕欲杀一人贬两人，其余刘氏故旧皆贬为庶人，卿可有办法为朕搜罗罪名？”不知过了多久，杨宏沉声向韩思宸问道。

话出口时，杨宏心中再无半分愧疚，潞城侯刘氏及其故旧落到如此地步，也只能怪刘朗太过愚蠢，将本来一块铁板的势力，硬生生给割裂成了两个相互对立的群体，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契机。

如果不是刘朗莫名向太子靠拢，他还要小心翼翼地打压太子势力，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削弱刘氏力量，打乱吴王可能的布局，这样不但繁琐许多，而且手段克制之下，需要的时间跨度也非常长，哪里像现在这样，只要动一动嘴皮子，满朝大臣就帮着他把活儿干完了。

听了天子的决定，韩思宸微微一愣，旋即也跟着沉思起来，天子这个需求可真是有点难度，牵连那么多人，又没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在程序上操作起来十分麻烦，而且弄不好就要引起很大的骚动。

不过天子有需求，作为臣子的，就算有千难万难，也要迎面而上，韩思宸几番思虑，才终于考虑周全。

“陛下，臣有一策，或可达陛下所想。”韩思宸说道，“潞城文侯薨时，朗曾在长水校尉无凌处讨要了五百副铠甲，用作文侯陪葬之物……”

杨宏闻言当即摆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眼神示意韩思宸继续讲下去。

韩思宸会意，稍稍向杨宏躬了躬身子，随即说道：“朗擅取兵铠，有矫诏之嫌，又有谋逆之嫌，陛下宜赐朗及无凌一死，然后累及徐高等人，臣则暗令州郡监察御史大作声势，参劾其余刘氏故旧，待他们遭众吏疏离，陛下即可顺众士之意，将之尽贬为庶人。”

然而天子杨宏听了这话却皱起了眉：“朗乃潞城侯之嗣，可否留他一条性命？”

韩思宸又低下头思考了起来，片刻后便摇了摇头说道：“若不用朗之罪牵连，则须逐次击破，不可为也。”

杨宏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重重地呼出一口胸中浊气，沉声道：“便依卿所言，潞城侯、京辅都尉朗矫诏擅取兵铠，论罪当死，赐鸩酒，除潞城侯国，取潞城文侯安子沛回京，封晋阳侯，以续潞城文侯之嗣，另长水校尉无凌不察真伪，擅给兵铠，下诏狱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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