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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棣只扫视他们一眼,见他们都是寻常官吏的装扮,不过比之其他的衙署和部堂,这些官吏的年纪,都要小了许多,多是一些年轻人。
&esp;&esp;朱棣阴沉的脸,稍稍有了一些缓和,温声道:“不必多礼。”
&esp;&esp;随即,回头看向张安世和胡穆道:“证据在何处?”
&esp;&esp;胡穆上前道:“陛下,就在后头的库房。”
&esp;&esp;朱棣当即一马当先,率先进去,其余随扈,鱼贯而入。
&esp;&esp;于是胡穆领着众人,进入了一处库房。
&esp;&esp;起初的时候,君臣们倒不觉得稀奇,而这库房,从外头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esp;&esp;可直到进入之后,眼前却是一亮。
&esp;&esp;这是物理意义的眼前一亮,因为在此,挂着一盏盏的马灯,以至于整个库房,虽是封闭,却是亮如白昼。
&esp;&esp;在这里,除了一排排办公用的案牍之外,便是一眼看不到头的书架。
&esp;&esp;每一个书架上,都有柜子,柜子上,又挂着锁,除此之外,还挂了一个又一个的牌子。
&esp;&esp;“这是……”
&esp;&esp;朱棣背着手,认真地看着,其实他对于案牍的事,不甚感兴趣,只不过,对于这样的规模,朱棣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esp;&esp;胡穆道:“陛下,这是邮政司的邮编库房。”
&esp;&esp;“邮编库房?”朱棣对于这个名称还是觉得挺新奇的。
&esp;&esp;胡穆便道:“投递书信,寄送包裹,甚至是牵涉到汇款的事务,必须要确保,驿站能够精确到人,正因如此,所以……各地的驿站,要掌握当地人口户籍地址的情况,驿站掌握本乡以及下设的村里,邮政局掌握本省的情况,而邮政司,自然要掌握天下的情况。”
&esp;&esp;朱棣道:“是吗?”
&esp;&esp;声音淡淡,他只听得云里雾里。
&esp;&esp;胡穆便继续解释道:“这一处库房,寄存和保管的,乃是福建布政使司所有文牍。”
&esp;&esp;“福建布政使司……”朱棣念叨着,随即便又问道:“这又有什么不同?”
&esp;&esp;胡穆便指了指远处的一处书架,道:“那地方,乃是福州府,而那几排书柜,则是泉州府。隔壁是建宁府,再远一些,乃兴化府。漳州府在这里。”
&esp;&esp;胡穆边道,边信步走到了福州府的十数排书架面前,接着道:“这一处书柜,乃闽县,那一处,则是长乐县,还有这里……陛下,此乃福州府福清县。”
&esp;&esp;其实这里的保存情况,十分有序,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所以即便朱棣不通文牍的事务,可经胡穆的指点,却能立即看明白了。
&esp;&esp;而这种案牍事务,条理清晰到一个门外汉竟也可以一点即通,可见这里头的情况,是多么的井井有条。
&esp;&esp;朱棣也快步走到了福州府福清县的书柜面前,这里头,却是一个个整齐的柜子,每一个柜子上头,却又书写着各乡的牌子。
&esp;&esp;朱棣随手指了指其中的谭南乡,道:“福清县,还有一个谭南乡?”
&esp;&esp;“是的。”胡穆侃侃而谈道:“陛下您看,这谭南乡的前头,还有06261的编号,也即是,所有这样编号的书信,直接可以投递去福清县谭南乡去,这样一来,分拣信件之人,也就可以做到一目了然了。甚至……哪怕是大字不识的人,在掌握了简单的数字之后,也可以胜任清捡的工作。这书信和包裹,除了寄送需要大量的人手,实际上……分拣所需的人手更多,哪一个信件和包裹应该送往哪里,单单这个,就需无数的人力。”
&esp;&esp;顿了顿,胡穆接着道:“若是没有编号,单以地址而论,这就需邮政司招募数万的清捡人员,而这些人,却还需擅长识文断字,这对于驿站而言,实在太难了,即便是粗通文墨之人,恐怕也不愿在这暗无天日的库房里,每日重复清捡,哪怕是薪俸高一些,也没有人愿意肯这样干。”
&esp;&esp;朱棣深以为然地颔首。
&esp;&esp;这其实是实情。
&esp;&esp;邮政司的待遇不错,现在随着新政的铺开,倒也有不少读书人愿意进入邮政司。
&esp;&esp;可这些人,无论是干文吏也好,甚至是去干邮差也罢,这样的工作,毕竟是总还有一些意义,大家也肯尽心尽力。
&esp;&esp;可若是这些幸运的读书人,你却让他们每日在库房里枯燥的清捡信件,分门别类,怕是连鬼都不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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