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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2页）

这话暗藏深意，权仲白也听出来了，他微微一笑，并不搭理。此时里头有人出来请李总柜，&ldo;留下来吃饭，虽说我们少夫人身子沉重，不便相陪，但二少爷、四少爷今日都得空，务必吃过饭再走。&rdo;

以他们商人的身份，要和国公府少爷平起平坐地宴饮，大家都觉得古怪，李总柜自然也懒得吃这么一餐饭，乔门冬估计和他是一个想法，这时候也出来寻李总柜，两人又谢了权仲白，这才告辞出去。权仲白便回去寻焦清蕙――寒暄道别的这么一会工夫而已，她已经回了东里间，头上的首饰拆卸了，宽袍子换成了棉的，唯独只有妆没卸掉，看着还是光彩照人，只是半躺半靠，那无形的威仪，已经换做了矜贵的娇慵。

&ldo;今儿回来得倒是早。&rdo;她若无其事地和权仲白打招呼，&ldo;每次过去，封子绣不是都留你吃茶说话的吗，还以为你要午饭前才回来……&rdo;

&ldo;我要午饭前回来，这热闹还赶不上呢。&rdo;权仲白摸了摸蕙娘的肚子，蕙娘白了他一眼，&ldo;正踢着呢？刚才你坐得那么正，我就想着，孩子怕是不舒服了，可看你神色，又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rdo;

&ldo;踢得一阵阵的！&rdo;蕙娘也就只能和权仲白抱怨了，&ldo;小歪种就会分我的心，给我添乱……&rdo;

能顺利压服宜春票号，女公子显然是有几分开心的，她冲权仲白呲着牙笑了一下，&ldo;吓着了吧？当时就和你说，四月之前，必能解决的。&rdo;

&ldo;你和他们怎么说的，&rdo;权仲白问，&ldo;王家这亲事，是早就定下了？你却不和我说，早知道，不喊季青来帮你了。&rdo;

&ldo;当时也的确需要一个人唱唱黑脸。&rdo;蕙娘还是领这个情的，&ldo;……算你有点良心吧，好歹是帮了我一把。&rdo;

她没瞒着权仲白，一边用点心，一边就和他说了具体的安排布置。&ldo;王辰要说文娘，那肯定得中个进士，也只有中了进士，才能谈亲事……盛源票号现在巴上了王家，那也是眼看着几年内就要回京入阁的人物，又和我们家沾亲带故的，宜春号还能闹什么幺蛾子出来？和商人打交道，就得从商人的心思去想事，他们想挤盛源票号，为的还不是银子？又不是单纯要和我置气，拿准了我只能稀释股份，也是因为即使退股，大笔现银在手上不花，只能招惹祸患，现在一听说我有了新的投资渠道，还不魂飞魄散？消息一传过去，他们就赶过来赔罪了。我稍微拿捏一下，定了各家增股一百五十万，这事就算了了。乔大爷一个劲给我赔罪，还说要你没事去山西玩，我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了。&rdo;

有些威胁，不必形诸于口，聪明人自然有会于心。权仲白想了一想，&ldo;看来，在这一次下马威不成之后，往后他们是不会给添堵了。&rdo;

&ldo;也就能管个几年吧。&rdo;蕙娘摇了摇头。&ldo;他们想拉杨家入伙的心思，只有更热切的。商人不会管政治上的事，老太爷还在位的时候，他们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可等老太爷退位之后，我们要还是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会再动心思的。&rdo;

这还是蕙娘第一次直接地和权仲白谈到爵位归属的事，权仲白不置可否，&ldo;杨家未必会入伙票号，他们家的钱已经够花了。再说……&rdo;

他看了蕙娘一眼，不想往下说了，蕙娘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ldo;这又怎么说？你别藏着掖着的，你瞧我和你说话，就没留一点底。&rdo;

&ldo;再说，瑞云的公公要想当首辅。&rdo;权仲白说，&ldo;也不会入股票号的。你们家入股票号，是先帝临终前都耿耿于怀的事，这件事，老太爷也许没告诉你吧。但起码皇上是心知肚明，现在票号的能量，谁都是看得出来的。一旦入股票号，政经双方面都大权在握，后宫还有个宁妃？杨家那就不是鲜花着锦了，那是找死。就是你们焦家，当年上位首辅后，因为宜春号发展太快，也不是……&rdo;

这一次，他没往下说，蕙娘也不问了。她面上掠过一线阴影，到底还是放过这个话题，没有和权仲白纠缠着宜春号分股的事。

&ldo;走一步看一步吧，&rdo;她说，&ldo;反正这银子，从来也都不是白赚的。&rdo;

&ldo;我就是好奇。&rdo;权仲白慢慢地说，他深思地望着蕙娘，&ldo;你从去年九月，就如此笃定四月前此围必解……如果王辰没中进士，亲事未成，那你还留有什么后手不成？看起来不像啊……&rdo;

这话题再往下说，那就敏感了，蕙娘也就是因为这个，之前不大想向权仲白交底，可今天这么不巧，他几乎是听闻了整个会面，对事情的参与度也到这个地步了，即使她不点明，权仲白难道自己就想不出来？这个人就要有什么琢磨不出来的，恐怕从来不是出于笨拙，而是他本人不想去琢磨而已。她在琢磨他，他何尝不也在琢磨她？时至今日，恐怕对她的作风，他心里也早都有数了……

&ldo;焦家有焦家的面子，王辰那个身份，没有进士功名，老爷子对文娘都交待不过去。可老人家这几年就要下去了，未必能等到三年后再退。&rdo;她淡淡地道，&ldo;文娘年纪到了，也等不起三年。王辰这一科不中，亲事不成，传承的担子也就交不到他手上。盛源号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攀到了一条大腿，你说，他们会容许王辰落榜吗？&rdo;

也就是因为科举终有风险，在亲事定下来之前，蕙娘是决不会四处乱放消息的，把时间拖到四月，一切顺理成章，问题迎刃而解，宜春票号的人就有不该有的猜测，那也终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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