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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焦阳旧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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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亲身经历从小时候一下雨就容易漏水的泥坯房,到现在钢筋水泥浇铸的小洋楼,从小时候的一盏经常害怕被风吹熄的油灯,到现在不怕大风刮的电灯的沧桑巨变,我不得不感谢这个国家的决策者们,是他们让我赶上了这个充满活力的时代。

但同时我们也不得不面对着曾经多少熟悉的环境、物件以及非物质传统在我眼前逐渐减少。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发展与保护似乎很难兼得,所以,我总想留下点什么记忆,记录这新旧的变化,也许某一天,过去曾经存在过,会消失殆尽。我出于农村,少时贫寒,书读不多,及至成年,为了生活南下打工,枯燥的工之余,便是钻进书店,久久驻足。宿舍床头,也少不了在书店交押金后借得的书,初涉武侠,金庸、古龙、梁羽生、黄易等人书多有摄猎,始萌写小说之志,后若干年,虽每每构思,却多夭折。

今试笔复写,文笔有限,若有不足,还望见谅。

书中故事,多以道听途说,辅以虚构,使其能拼接完整。人物、地方多用化名,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记得是在二十年前的农历八月十五日,我到四石街买钓鱼的钓具和鱼网,天气虽然有点冷了,但正是鱼儿肥的时候。焦阳这地方,十年当中,总归有两三年河流会干掉的,更有“大雨大灾,小雨小灾,无雨旱灾”之说,但就是这么一片广袤的土地上,却生活着全省七分之一的人口。

祖国大好河山,河流众多,莫不以长江黄河为最长,岁月沧桑间,黄河逐年抬高,致于每每决堤破坝,滚滚的黄河之水夹杂着泥浆黄土如天上而来,淹没农田填满河川。

焦阳的河也深受其患,虽则时涝时旱,注满水的河道,鱼儿却是疯狂的长,贪婪的鱼总是很容易被鱼饵给钓到。

四石街这条街道全长差不多一公里,因这条街道的头和尾各放了两大块石头,共有四块所以叫四石街。街道古朴而传统文化浓厚,有卖字画和装裱字画的,有收藏各种各样古代文献现代书籍资料的,也有卖各式手工艺品、古玩瓷器陶器青铜器的,当然,最后少不了的就是鱼饵鱼具。然而这些高档鱼具都贵的离谱,我干脆买了一些鱼漂和鱼线,准备自己回家砍一根竹子来做鱼杆。

对门是卖古旧书籍的店,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人,在仔细而又认真地翻看着一本枯黄中略显破旧的书,我不自觉地走近一看,原来是本南北朝时期陶公弘景的《真诰》,素来喜读古书的我不禁自言自语道:“这是要修仙吗?”中年人虽然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本书,但还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只见他慢慢的抬起头,扶了扶眼镜,仔细的向我看了看,见我不过是个中学生模样,十分惊奇的问道:“哦!年轻人,你难道喜欢这样的书吗?”

“嗯,我平生并无他好,独爱看书,更兼国学,然则也是读书不求甚解而已,国学纷杂而乱,唯有书不读秦汉以下,志常在老庄之间方是我心中所想,此真诰一书出于晋隋之间,曾经粗略看过一遍,里面多收录仙家事迹,且生涩难懂,当今世上,利欲熏心,神仙方家之术多不受待见,还是找些实用一些的书看看吧!”我故意文绉绉的回答道。

“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地,也确实不错,但你说“书不读秦汉以下,志常在老庄之间”却是为什么?难道秦汉以下,没有什么大家能入你的法眼?”中年人显然对我的自傲有一些不悦,最后的话故意加大了语气。

“个人见解使然,秦汉以下不是没有大家,然而其受释家影响太深。众所周知,诸子百家兴盛之时,并无释家,释家在秦汉以后。是以欲穷水源头,必排外支流,所以不读秦汉以下。”我毫不退让的解释道。

“年轻人,话也不能这么说,释教虽然产生于天竺国,其中却也有很多的道理可以使人顿悟,否则自东汉以来,释教能在我国盛行这么久,其道理又何在呢?”中年人语气稍显平和的继续问到。

我一时有些语塞,对他此一问思索了一会,但还是从容的回答到:“释子多言空话假语,又以坐食百姓虚耗民生为生存根本,虽像嫁接之木一样存在于国中,还不是要三武毁之,一宗灭之,若释学为上上之学,断不会遭遇往来兴灭,经说三破!

所以,释迦牟尼不能勉母国于覆灭,松赞干布不能见释苯之争杀儿孙,坦特罗佛教不能阻伊斯兰断其宗派。虽有石虎剃发结痂崇奉,妄使汉民不遵孝道,避不了冉闵全歼其种族十万;虽有梁武养僧禁荤皈信,陡增国民尽弃奋斗之志,终不免侯景饿死其宫室一场。以此看来,

释子虽能盛行一时,然而其误也大,上不能兴国,中不能旺家,下不能守身,短板显而易见,虽有所盛,其败更是迅速,想来又有何益呢?”我不无叹息的回答道。

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放下了手中的书,拍手称赞道:“人常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今日见你,方知此言不差。你刚才所说,虽然未免针芒太过于激烈,使人不敢苟同,却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人若能禀承异见,必然超脱于一般人,想这世上之人,言语越是荒诞无稽,越是其才华不浅。”

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接着兀自说到:“你所说先秦诸子百家,名为道学,盛于黄老。黄老之道盛行,得益于稷下学宫,因此方成百家争鸣。而今也已经几经断代,近代以来西学东渐,像你这样能够奉行古代文学为经典的,也是难能可贵呀!”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犹自感叹一番后问道。

“我…我叫许训。”我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

“好,许训,认识你很高兴,我叫魏博扬。”中年人伸出他粗厚的说道。

我有些不习惯,但还是伸出了我的手和他握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下。而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仿佛捡到了宝贝一样。

我说:“我该走了,赶着回去”。说着摆摆手,转身便走。魏博扬也挥舞着手臂高声嚷道:“好…好…,下次有缘见面聊,再见……”。

焦阳师范学院附属高级中学坐落于城外略显偏僻的地方,新生入学后,近一大半都选择了住校,除了从农村过来,交通不便之外,也是为了晚上能够欣赏城市的夜景,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为全省人口最多的地级市,焦阳每个县的学校教学都是在满负荷运行着,为市重点学院附属学校,焦阳附中也不例外,仅初中部一年级就开了十个班。

学生宿舍是一栋六层的楼房,每层不少于20个房间。二楼二零二室,我、吕颜、杨熙、张灵、王哲、陈团、赵朗被分到了这里。先来的总能挑到好一点的位置,然而这八个人一间的宿舍,给了我们七个人更多的选择,毕竟还有一个铺是空着的。

在我之后,最先来到的是吕颜和杨熙,他们俩来自王杨村。匆匆放下行李后,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张灵和陈团两人则是一前一后来到宿舍,由于我们四个都占了底铺,晚到的陈团、王哲和赵朗只能睡在上铺。

大家互报完姓名,很快就熟悉了起来,深秋以后的天,黑的也挺早,还没开学,每个人呆在宿舍都很闲,吕颜、杨熙、张灵还在整理着物品,赵朗则是悠闲的翘着二郎腿躺着,陈团倒是早早的就躺在床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王哲则在看书,不过是海淀密卷、黄岗考王之类,这开始的功课做的还挺早。

我也从包中翻出一本中华书局版本明朝李贽的《藏书》来细细研读,文中记录了中国历史上名臣名将,文言文简短意赅,其意却不甚了了,权当打发时间。

突然间,陈团大叫一声,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赵朗大吼到:“你小子干嘛?”

“我…我…我刚才身体不爱控制,明明眼睛睁开了,全身却不能动弹,好像有人按着我一样,我拼命摇拼命喊了好久,才解脱掉。”陈团满脸虚汗,紧张的回答到。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你有什么动呀!除了你的一声大叫,也没听到别的声音。”张灵此时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凑了过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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