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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ldo;噢，我是想告诉你我昨晚到哪儿去了，并且和你说抱歉。我忘了告诉你真是太差劲了。&rdo;

&ldo;是吗，&rdo;她又道，&ldo;没错，你是差劲，拉里。你以为我会忘记吗？&rdo;

他红了脸。&ldo;妈妈，你听我说。&rdo;

&ldo;你在流血。脱衣舞女拿她的遮羞布扔你了？&rdo;她又转身朝着架子，把最高一层的瓶子点了一遍，在夹纸板上作了个记号。&ldo;上星期有人拿走了两瓶地板蜡，&rdo;她说，&ldo;走运的家伙。&rdo;

&ldo;我是来向你道歉的！&rdo;拉里提高了嗓门。她没有跳起来，而他却有点按捺不住了。

&ldo;是吗，那么你道完歉了。该死的地板蜡，要是再有人顺手牵羊的话，乔汉先生会吃了我们的。&rdo;

&ldo;我不是在酒吧间打架，也没去什么脱衣舞会。跟这种事没任何关系，那只是……&rdo;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转过脸，眉毛挑得像两弯月牙，这是她一贯的讥讽方式，拉里再熟悉不过了。&ldo;只是什么？&rdo;

&ldo;这个……&rdo;，他一时想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谎话（编谎话的快速反应本领还不到家）。&ldo;是一只刮铲。&rdo;

&ldo;有人把你当成煎蛋了？你和巴迪到镇上快活了整整一个晚上吧？&rdo;

他总是忘记自己远不是她的对手，过去不是，将来恐怕也永远不会是。

&ldo;是个女孩子，妈。她朝我扔的。&rdo;

&ldo;她八成是个神枪手吧，&rdo;艾丽斯&iddot;安德伍德说，接着又转过脸去。&ldo;那个讨厌的孔苏埃拉又把调拨单藏起来了。不是他们干得有多好；我们需要的东西从来就不能全部搞到手，处理不了的东西倒有一大堆。&rdo;

&ldo;妈，你生我气了？&rdo;

她猛地把手放在腰间，双肩一沉。

&ldo;别生我的气，&rdo;他低声说，&ldo;不要生气，好不好？嗯？&rdo;

她掉过脸，拉里在她眼中看到一种不自然的光芒，也许已经够自然的了，不过那肯定不是荧光灯反射的光，他又一次听到口腔保健医生盖棺定论般的话：你不是个好人。如果只为了跟她说这些废话，他又干吗自寻烦恼回家来呢……她的态度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ldo;拉里，&rdo;她轻轻地说，&ldo;拉里，拉里，拉里。&rdo;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不打算再说什么；他甚至允许自己这样希望了。

&ldo;你只会说这些话是吗？&lso;别生我的气，求求你，妈，不要生气&rso;？我从收音机里听到你唱歌，虽然我不喜欢那首歌，可我还是为你骄傲。人家问我那真的是你的儿子吗，我说是的，那是拉里。我跟他们说你一向会唱歌，这不是说谎，对不对？&rdo;

他可怜兮兮地摇着头，不让自己开口。

&ldo;我告诉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你拿过多尼&iddot;罗伯茨的吉他，只学了半个小时，就弹得比他还棒，虽然他从二年级就开始学习弹奏了。你有天赋，拉里，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一点，你更是从来不说。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因为只有在这件事情上，我从没听你发过牢骚。然后你走了，我有没有为此责备过你呢？没有。年轻的小伙子和姑娘们，他们都走了。这是世界的自然规律。有时候它糟透了。可这是必然的。然后你回来了，有人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没有。你回来是因为，不管你的唱片有没有轰动，总之你在西海岸碰到了什么麻烦。&rdo;

&ldo;我没碰到任何麻烦！&rdo;他气呼呼地反驳道。

&ldo;你不用否认，我看得出兆头。我做你的母亲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瞒不过我的，拉里。麻烦在于，有这么一样东西，虽然你一直在到处寻找，可就是不能转过身来看看。有时候我想，你穿过马路都会踩到狗屎。上帝会原谅我这么说的，因为上帝知道是事实。我疯了吗？没有。我失望了吗？是的。我本来以为你会悔改。可你没有。你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孩子了，可骨子里还幼稚得很；你回来的时候这一点仍然没变，变的只是你的发型。你知道我对你回来的原因是怎么看的吗？&rdo;

他看着她，想开口，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说出口，会使他们两人都失去理智。&ldo;不要哭，妈妈，嗯？&rdo;

&ldo;依我看，你是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才回家的。你想不出还有谁会收留你。我从没对其他任何人说过你什么，拉里，甚至我的亲姐姐也不例外，可是既然你逼我说，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你只知道索取，你从来就只知道索取。好像在我怀着你的时候，上帝把你的另一部分给放走了。你不坏，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父亲死后我们不得不住过一些地方，要是你身上有坏的基因，那你早就变坏了，上帝知道。在奎恩斯的时候，那次你在卡斯蒂尔路的楼下大厅里写一个下流的词，我想那就是我见到你做的最坏的事了。你还记得吗？&rdo;

他记得。她用粉笔把那个词写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绕那条街走了3圈。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在建筑物的墙上写过那个词或者其他任何词。

&ldo;最糟糕的是，拉里，你的用意是好的。有时候我想，如果你变得坏一点，那倒简直是一种幸事了。是的，你好像知道什么是错的，可你不懂怎样来惩罚错误。我也不懂。在你小的时候，我试遍了我所知道的各种办法，包括把那个词写在你的额头上……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绝望，否则我永远不会对你做出那么恶劣的事。你之所以回家来看我，是因为你明白我不能不付出，不是为每个人付出，而是只为你一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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