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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寿少爷、曾少爷以及家人围了一圈，齐来观看两家护院比武。二人拉开架式，李六拳脚生风，向张三招呼上了。而张三却只是闪躲避让，走起卓绝的内八卦躲闪步。张三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李六拳拳落空，脚脚失势。李六正打得高兴，忽觉背后被人踢了一脚，&ldo;咚&rdo;地一声，倒在地上。众人见后忍不住大笑。曾少爷赶忙说：&ldo;李六爷快起来，向三爷请两个安，道个歉吧！&rdo;李六朝格三拱手道：&ldo;李六有眼不识泰山，张三爷海量，恕我直言。&rdo;张三忙还礼不迭，对李六说：&ldo;六爷，快别这样说。我们把式匠为人护院都不容易，应该互尊互敬，深习本门技艺，不要菲薄它们就是了。&rdo;

光阴荏苒，转眼是第二年夏天。这天张三正在屋内与寿少爷闲谈。门帘一挑，仆人领着一个少爷进了屋。寿少爷认得此人，他是北新桥一家姓胡的大户的少爷，叫胡旗。胡旗叫道：&ldo;噢，张三爷在这儿呢，我有一事相求。&rdo;张三站起来道：&ldo;有事尽管说吧。&rdo;胡旗现出一脸愁容，说道：&ldo;连日来，我们家闹着一个飞贼，他窜来窜去，神出鬼没，胡家用着二十多名打手也无济于事。那飞贼越闹越凶，老妈子去茅房，贼在房上往下扔砖头，溅得老妈子一身屎浆子。老妈子急了，在下边破口大骂，那飞贼在房上也骂。三爷，你帮助瞧瞧去。&rdo;张三道：&ldo;你们请我去，索性暂时把那些打手辞掉，省得帮不了忙反而帮倒忙。&rdo;胡旗连声应道：&ldo;就依三爷说的办。&rdo;

当天傍晚，张三来到胡家，只见前后两个院漆黑一片，屋里不点烛，窗户全用毡子毯子堵了个严严实实。张三一问才知道，这几天那飞贼闹得厉害，教师父降不住他，就出了这个主意。尽管这样，飞贼仍然来自如，打手们无可奈何。张三心中暗自好笑，立刻吩咐前后院烛火齐明，房门大开，堵窗户的毡毯子全部撤掉，并让胡旗抚琴歌唱。张三还吩咐，如飞贼来大家不要喊叫，外面厮杀谁也不许出来。一切安排停当，张三便躲在一个小屋里，目不转睛地盯住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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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出狂言李六心虚　戏师教徒张三意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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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那贼果然来了，他从房上探看了半天，见院子里与往日裁然不同，就没敢下来，悄悄溜走了。第二天一早，张三上房查看了贼的来路和去路。

原来做贼也有暗道上的规矩，在来路和去路上，都摆着瓦片石子作为标志。张三一瞧心里就有了底。张三记得少年学艺时，师爷曾对他说，学武艺是为了伸张正义，切不可拦路抢劫，采花盗柳，穷死不得卖艺。如果将来生计困难，可去给人保镖护院。保镖是保哑巴镖，官商行旅与镖师约定会面地点，然后同行。半路上遇到劫道的，双方过过话，提名道姓，知道就抬手放过去，不然就得较量一番，而要护院捉贼，就必须懂得贼的规矩，懂规矩是为了捉贼，而不是做贼。张三知道飞贼本领高强，不会苦心。第二天天一擦黑，张三两手抓住墙头，身一卷，上了房顶，他的脚面可贴迎面骨，手足之力极大，纵上这丈余高的房子，自是轻而易举。他在一个烟囱后面隐藏起来，单等飞贼到来。

夜半，月光如水，繁星竞相眨眼。那飞贼果然又依原路溜来，蹲在房顶前半坡上朝下观望。张三悄无声息地扑到飞贼身后，一把抓住飞贼的后衣领，低声问道：&ldo;朋友！你来了。&rdo;飞贼大吃一惊，心想：&ldo;今天可交待了。于是一动不动，也低声答道：&ldo;朋友！我来了，你是哪一位？&rdo;张三见他闪不回头，知道这飞贼是经过传授的名贼。因为他倘若一回头，按规矩是打算动手。此时地势是前低后高，飞贼要动手，张三只需将脚一抬，他就会被踢得&ldo;骨碌碌&rdo;滚下去。张三通了自己的名姓，谈起了行话。那飞贼忙说：&ldo;久仰，久仰，你在这里，那我就走了，你高点手吧。&rdo;张三说：&ldo;你可以先到舍下喝点酒，住几天，咱们约几个朋友凑点盘缠，你再走吧！&rdo;&ldo;多谢了，怪不得&lso;燕子&rso;李三夸你讲义气，够朋友，今日得见，名不虚传！青山不改，细水长流，后会有期。&rdo;张三低声说：&ldo;朋友，怪对不住的。&rdo;一松手，那飞贼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张三捉贼之事被胡旗等人一传，街巷皆知，越传越神。有人说张三能拔地而起十尺，有人说他一弹就上了房，会窜房越脊，如履平地。有个叫王福全的后生，是施纪栋的徒纱，他听说了张三的故事，不大相信，向别人说道：&ldo;甭听那些人瞎吹乎，我就不信张三有那么大的本事，难道他是属孙猴子的七十二变，能腾云驾雾？&rdo;这话传到张三耳朵里，因为张三与施纪栋以兄弟相称，凭自已的辈分不便直接找王福全论说，于是决定用手段问施纪栋一个教徒不严。

这一天，施练栋正在朝内大街义和木厂内练功，旁边栽着一片向日葵。施纪栋的妻子陈媛媛正在收向日葵盘子。施纪栋走起桩来轻盈稳健，快速沉实，长辫飞舞。张三悄悄来到此处，见他演练得法，暗暗称赞。张三的手稍一摆，就见施纪栋的辫梢儿已栓在一棵向日葵杆上，&ldo;咔嚓&rdo;一声，那向日葵杆齐腰折断，上半截仍然栓在辫梢儿之上。这一下把施纪栋和正在一边聚精会神摘向日葵的陈媛媛吓了一跳。施纪栋对张三一拱手道：&ldo;三爷来啦，请别见笑。&rdo;&ldo;哪里，功夫不错。哟，这么热的天还穿厚夹袍呀？&rdo;说罢，张三提起他的衣服下摆，手指一捻，厚厚实实的袍子出了一个大洞。施纪栋知道是有人得罪了张三，于是赔礼道：&ldo;三爷多多指教。&rdo;张三道：&ldo;岂敢，岂敢。&rdo;陈媛媛一身紫花布裤褂，高高挽了头髻。此时她说道：&ldo;三爷轻易不来，快到屋里和我那老头子喝两盅。&rdo;张三轻轻一摆手：&ldo;多谢嫂子，我今儿个还有点急事，不进屋了。&rdo;说完，&ldo;蹬蹬蹬&rdo;地走了。

过了几日，张三又听有人说，王福仍在背后胡言乱语。这天半夜，张三又来到义和木厂，纵身跃窗潜入施纪栋住房，施纪栋干了一天活儿，浑身疲乏，睡得正死，毫无查觉。张三捡了施纪栋的一只跎云鞋来到屋外，把那只鞋放在窗台上，倒上煤油点燃后对屋内说道：&ldo;鞋都着火了！堂堂八卦掌高手，连徒孙都管不好，不怕辱没了本门声誉！&rdo;此时，施纪栋已经惊醒，跑了出来，可哪里见得着张三的半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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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钱财李三遇不平　欺小嫂老道目失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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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纪栋六在院内望着房上发怔，他猛然悟道：&ldo;张三不是故意捉弄自己，而是为了团结武林，一定是自己的门徒冒犯了张三，张三为了本门声誉两交次&ldo;发难&rdo;，给自己留了很大的面子，此时他深感张三心诚意笃。他要查查徒子徒孙，是谁有违了师训。

过了几日，王福全偷偷跑到寿少爷家，找到张三，向他承认了过失，张三好言回敬，此话不提。

第二年春天，杂树生花，飞鸟穿林，春色怡人，柔嫩的柳丝低垂在静谧的北京城的护城河，鹅毛似的飞絮漫天漫地地卷进城里，好一个白絮的世界。大学士王文韶从陕西回到了北京城，寿少爷全家顿时雀跃起来。张三自然得到这位老学者一番感谢之辞。

这天中午，张三正在大学士府歇息，忽觉有人搔他的耳朵，他眯fèng着醉眼一瞧，是&ldo;燕子&rdo;李三。李三穿一身树皮布裤褂，脚蹬一双跎云鞋，穿一双蚂蚁上山的袜子，腿腕扎成灯笼裤腿，脸上还抹了点粉，头上涂了点油。张三思忖：这鬼小子打哪里来，怎么寻到这儿来了？李三以为张三睡熟，见旁边桌子上有一酒壶，拿起来摇了摇，蹑手蹑脚端到张三面前，一点一滴地朝张三嘴里淌。张三左脚一蹬，用右胳膊一抬，李三&ldo;噗&rdo;的一声摔出了门外。张三跳起来叫道：&ldo;你瞧，炕蹋了，还不快收拾炕。&rdo;李三揉揉后腰，眨巴眨巴眼睛，站了起来，往炕上一瞧，原来张三左脚一用力，那炕洞塌了一大块。李三嘻嘻笑道：&ldo;三爷，我李三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有事相求。&rdo;

张三问道：&ldo;佳韵姑娘怎么样了？&rdo;李三埋怨道：&ldo;大过年的，我一直把她送到天津，天又冷，路又滑，你不知有多辛苦？&rdo;

张三笑道：&ldo;你小子哪里是省油的灯，你准是偷了人家的毛驴或马车送的，别卖乖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rdo;

李三嘴里嘟囔着：&ldo;那人家要背她，她不让背嘛！&rdo;

张三道：&ldo;你有什么事找我？快说。&rdo;

李三喜形于色地说：&ldo;东城有个叫白鹭的武术家，你知道不？&rdo;张三摇摇头。

李三道：&ldo;他道德败坏，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又自诩打遍京都无敌手。他有个胞兄是夭，只剩下一个孀居嫂嫂，住在东城赵堂子胡同，靠着以前的积蓄度日。白鹭每当赌输了钱，都要去找他嫂嫂要钱。我的一个朋友和他嫂子家是邻居，近日我一直住在这个朋友家。听到隔壁院里传出呼救声，跑过去一瞧，正风白鹭与他嫂子纠缠，白鹭威胁他嫂子说：&lso;你如果不把全部积蓄都给我，我就jian了你，败你一生的名声。&rso;那妇人死活不肯交出全部积蓄，白鹭就强行脱下她的裤子，妇人大喊救命。我看见如此情形顺手拾起一块瓦皮，朝白鹭掷去，瓦皮正中他的额头，霎时肿起一个血包。白鹭身怀奇功，他用手一抹，那肿包顿时消失。白鹭对那妇人道：&ldo;我明天晚上还来，你如不把钱给我，我就真的jian了你！&lso;说完，冲出门来，嗖的一声窜上房来。我急忙躲到一个房檐后。白鹭骂道：&ldo;哪个不识好歹的，敢管我的闲事！&rso;说着，接连踢了四脚，四片瓦被他踢飞。白鹭又骂道：&lso;哪个断子绝孙了，躲在那里不敢出来，有种的，你出来！&rso;我听了再也耐不住，跳了出来，他一见是我哈哈笑道：&lso;原来是大盗燕子李三！&rso;我骂道：&lso;你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看我不把你这丑事张扬出去！&rso;白鹭一听，一拳打来，骂道：&lso;我非把你这燕毛拔下来不可，叫你成为秃尾巴燕子！&rso;我俩打来打去，他用的都是狠功，我有些招架不住，没留神被他打中一拳。&rdo;说完，李三脱了衣裳，张三见他背后有一块巴掌大的紫印，已经淤血。李三接着说道：&ldo;我见打不过他，撒腿就跑，那白鹭轻轼可比我差远了，我三钻两钻就把他甩了。&rdo;

张三抄起长烟袋，点燃了，吐出一团团烟圈，往雕花木椅上一靠，慢悠悠道：&ldo;李三，你这是请我出山哪？&rdo;李三见张三有点故意&ldo;拿搪&rdo;，也往旁边炕上一靠，一盘腿，没想正坐在刚才张三蹬塌的炕上，&ldo;噗通&rdo;一声掉了下去，嘴里哺了不少土块。张三一见，笑得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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