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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快压不住了,为了不在沈砚面前表现得太过骄纵蛮横,她只得浅浅一笑:“嬷嬷说得什么话,我年纪轻不懂得,刚才的话说得太多,我确实做得不对,这就给嬷嬷赔个不是。”
别以为就这孙嬷嬷会以退为进,宋云棠在偌大的宋府生活了十六年,被耳濡目染着长大,这招她也会。
说着她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正要对着孙嬷嬷一拜,然而才刚微微弯下就被一直手给拦住了,温润的嗓音钻进她的耳中:“她是下人,你是主子,你怎可给她下拜。”
托住她左手臂弯处的手少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她带了起来。
宋云棠站直身子后有些怔愣地看了一眼沈砚,见他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这样对待孙嬷嬷而生气。
就连孙嬷嬷也对他的这的举动感到不解,从前有人不敬重她,他见了都会说上几句,偶尔还会听她的劝说,如果不是卫氏还在,下人都要以为她才是沈砚的生母。
没想到如今娶了妻,对待她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口口声声和他这位新婚夫人一起说她是下人。
孙嬷嬷面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挂不住,看了一眼并未打算宽慰她的沈砚,她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少夫人可别折煞老奴了,少爷的话说得对,哪有做主子的给下人下拜的道理。”
这老货倒是能屈能伸,宋云棠开始对她有些佩服了。
“我累了,景玄,你们回去吧。”
最后还是卫氏出声,她虽然是将自己置身事外,但不是耳聋了,自己的下人和儿媳这一番机锋到底是听了去。
知道是自己的儿媳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也放下了心来,说了这句起身就往外走。
目送卫氏离开了正堂,宋云棠这才看向沈砚,她觉得自己刚才已经很克制了,换做是在宋府,她早就让人拉了孙嬷嬷出去掌嘴了。
即使是上辈子在安远侯府不被夫君和婆母喜欢,底下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欺负到她的头上,她今天这么能忍,属实是不易。
回去的路上,想到来的时候她同沈砚的事情他还未回答自己,于是她趁着踏进院子的时候抬头看向沈砚,直到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低眸用眼神询问她,这才眨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看着对方道:“郎君,你还记得今早我同你说的事情,可否应允?”
沈砚发现自己面对这位新婚妻子时总有些无奈,对方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即便沈家回到以前鼎盛的时期,怕是衣食住行依旧是没有宋府的精致。
他们成亲已经花了不少的银钱,换一床被褥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要是日后她对沈家的各种都不满,莫非也通通都要满足她?
沈家并不是宋府那样的高门世家,家底自然没有那么丰厚,没有给她挥霍的资本。
想起萧淮提醒他的话,说宋云棠大概是太子派来沈家监视他的,甚至是要找到他们私底下争储的证据。
他漆黑的眸子看着正仰头等着他回答的宋云棠,觉得萧淮说得都不对。
甚至看起来并没有萧淮想得那么复杂,也许太子的目的,是让他们沈家的家产被宋云棠挥霍完?
他赶紧把这个可笑的想法打消。
到底还是应了她:“既睡着不适,便换了。”
宋云棠不知道沈砚的是心思,为了不显得她同他说话就是为了换了那让人睡着不舒服的被褥,她问道:“方才我那样对待孙嬷嬷,是不是不太好,她毕竟是沈家的老人。”
虽然她这样问,但是沈砚知道她这是在没话找话,并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否则也不会当着母亲的面说孙嬷嬷。
他只得顺着她道:“无妨,孙嬷嬷年纪大了,做事说话也不似从前精明,你今日提点她几句也是为了她好。”
本来她这话问得不甚走心,可听见沈砚这样回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偷偷高兴,沉默了一会儿,她又接着问:“刚才在正堂我听母亲唤你景玄,这是郎君的字吗?”
听见沈砚嗯了一声,宋云棠仰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也有个小字,恰巧我出生在岁首,所以爹娘取了个寓意好的,叫岁岁。”
沈砚低头看见少女微弯的双眸,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半晌才用他那清润的声音跟着念了一遍她的小字。
“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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