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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自古就有商贩收售黄鼠狼皮做皮草的传统,有需求就有市场,其实百姓们下套子陷阱捕捉黄鼠狼也十分的有经验,要说黄鼠狼皮最值钱的时节那便是在霜降春分之前,霜降之后天冷了,黄鼠狼为了过冬也换上了一层新毛,这层毛细腻光滑毛色饱满做出来的衣领子暖和又好看,等春分之后天逐渐热了起来,黄鼠狼便开始掉毛迎接夏天的到来,这个时间的皮就不值钱,商贩也不乐意收。
你要说夏天的时候捕了黄鼠狼扒皮到天冷的时候去卖?那自然是不成,术业有专攻,毛色手感那些商贩一摸便知,当时太爷爷所在的季节是盛夏刚过即将立秋,这时候的黄鼠狼皮按理来说是无人收购,也便没有人去捕捉黄鼠狼,为什么要说这个呢?因为毛师傅的这个法子便跟这个有关,冬月里的黄鼠狼皮最高值四枚铜板,过了冬月两条皮子才一枚铜钱,毛师傅让爷爷差人去街头巷尾收黄鼠狼皮子,在这个不值钱的季节里,枚铜板一个,而且不要陈年老皮,必须是新鲜的带血的刚刚从黄鼠狼身上剥下来的为上品。
以当时的购买力来说,枚铜板可是一家人好几天的口粮,所以太爷爷这个消息一放出去可谓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只是一天的时间,十里村不知道有多少人涌入深山老林里捉黄皮子,有人下套,有人牵着猎犬,那简直是套子挨着套子,掘地三尺也要挖那黄皮子洞,要不说人多力量大呢?那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黄皮子都被猎犬赶了出来,慌不择路的黄皮子看到眼睛发光的众人吓的屁滚尿流,结果不是了套子就是被猎犬咬死,要么就是被疯了的百姓们用棒子敲碎了脑壳,至于说黄鼠狼的臭屁?钱难挣屎难吃,被屁崩一下臭点又有何妨?等捉住了黄皮子拿刀一划拉,黄鼠狼的肉质细腻,只要处理得当并不腥臊完全可以打个牙祭,皮子只要带到街上,任何一家店铺都毫不犹豫的收购十分爽快。
仅仅一天时间,太爷爷的商铺里就收购了上千条的黄鼠狼皮,那可是一千条黄鼠狼的命!
这便是毛师傅给太爷爷支的法子,你黄皮子不是要来哭丧索命?那郭守节便花钱买你黄皮子的命,黄皮子就算是再凶狠,也没有本事闹把整个城里百姓的命都给霍霍了,而且就按照这样的速度,估计不出三天,十里村的黄皮子都要被杀的断子绝孙,这个法子看起来是阴狠了一些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逼的那上门索命的黄皮子做出妥协。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又来郭府大门前哭丧的黄皮子就少了许多,只是今天来的黄皮子们眼神变的格外的凶狠,毛师傅拿着鲁班尺再次的走出门去,那老黄皮子看毛师傅的眼神几乎都要滴出血来,她怒道:“你好生狠毒,竟然活活的伤了我上千个徒子徒孙的性命!”
毛师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要连哭七天哭掉郭老爷的命,那郭老爷也豁出去了,郭老爷也发了话,要是你们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来郭家闹腾,明日价钱便加到十钱一张,我听说外地都有不少人知道了高价收黄鼠狼皮的消息正在往这里赶,到那个时候街头巷尾深山老林里必然是人头攒动,估计你和你的徒子徒孙们都要难逃一死,万物有灵人为灵长,你们黄鼠狼又如何斗的过人?”
那怨恨无比的老黄皮子现在恨不得一口把毛师傅咬死,不过却也忌惮毛师傅手鲁班尺的威力,更是担心太爷爷明日若是继续加钱收购子孙性命难逃,这也正是应了那句话,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毛师傅这个两败俱伤的法子让这个纵然是有滔天怨气的黄皮子也不得不妥协,她道:“好,姓毛的,老身算是记住你了,你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该是一个怎么样的解法?”
眼见着黄皮子妥协了,毛师傅也是松了一口气,他道:“此事我跟郭老爷商量过,由郭老爷出钱,在城外的风头山上修一个黄仙庙,请清风观的道长亲塑黄仙金身,庙成之后,连唱三天大戏,摆上香火祭品。此事也便了了。”
那老黄皮子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起来似是在思索,沉吟了片刻之后,那老黄皮子道:“那你今日伤我这上千个徒子徒孙又如何解决?莫不是要我看着我的徒子徒孙被活剥下来的皮成了街头人的围脖?”
毛师傅道:“这事儿也好办,今天收购的上千条黄鼠狼皮,郭老爷找个风水宝地好生安葬,再请清风观的道长念经超度亡魂,从今年开始,郭老爷拦着外地的客商不得进洛阳城收售黄鼠狼皮,也让你的子孙少受蒙难。从此之后便是两不相欠互不叨扰,你看可好?”
那老黄皮子再次的转动了眼珠子道:“我还有一个条件,那郭守节若是答应了此事便也如此了了,若是不答应,老身我就是拼了徒子徒孙们的性命,也定然让他郭家家破人亡。”
“你说便是。”毛师傅道。
“等黄仙庙成,我要他郭守节的发妻刘氏在黄仙庙里供奉一个月,戒斋焚香为我的徒子徒孙们念经祈福,一个月不得出黄仙庙,一个月后,此事便了,以后郭家与我们黄仙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恩怨一笔勾销。”老黄皮子说道。
黄仙提了这个条件,毛师傅自然不敢马上答应,他回到府与太爷爷商量,此刻发妻刘氏刚怀上太爷爷的骨血,黄皮子又提了这等要求太爷爷疑心有诈不敢答应,反而是发妻刘氏道:“只要可保老爷无碍,别说一月,我在庙住上一年又有何妨?无论如何,郭家先是伤那一家四口,今日又收了那么多的血淋淋黄鼠狼皮,为他们念经超度也是应该,老爷放心,我自会照顾自己周全。”
太爷爷仍旧不放心的道:“毛师傅,黄皮子提了这等要求,我怕夫人遭了毒手。”
毛师傅道:“夫人于我有恩,我便是舍弃性命也护夫人周全,黄皮子虽然狡诈阴狠,却也说话算话,郭老爷且等我去与他们商议一番。”
毛师傅出了门,对那老黄皮子道:“夫人已经答应去黄仙庙里供奉一个月,但是你不得伤夫人和那腹胎儿的性命。夫人与毛某有恩,到时候夫人若是遭了不测,我就算是踏破千山万水也要寻到你的老巢要你性命。”
那老黄皮子道:“冤有头债有主,郭泰来老身都能放过,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事情也算是如此敲定了,第二日太爷爷便停止了收购黄鼠狼皮,这让那些外地赶来捉黄皮子的人十分扫兴,本地提了很大劲儿的百姓们也是背地里把郭家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我太爷爷戏耍他们,太爷爷对此也是十分无奈,百姓骂了两天一切便都回归到了从前,此事暂且不提。
按照约定,太爷爷请毛师傅带着匠们在风头山上选了地址修建黄仙庙,又在风头山上寻了一个良地把那些收购来的黄鼠狼皮给埋了,做成了一个巨大的坟茔,坟茔与黄仙庙遥相呼应,这块巨大的坟茔后来阴气森森,过路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被阴邪附体,夜晚行路更是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大家都说是那千条黄鼠狼的亡魂在作祟,宁可绕路也要避开这个地方,后来这里被取名为黄皮子坟成了当地有名的邪地。当然这是后话。
等到黄仙庙建成之后,太爷爷请清风观的道童过来为黄仙庙的神像点睛,小道童十分的不情愿,因为清风观这一脉修的是正统道教,隶属茅山一脉,胡黄白柳灰虽然在民间也多受供奉封为五常仙,却难以入道家正统,说的简单明了点便是正统道教不供奉五常仙,压根儿看不上他们,不过此事要是刨根问底却也因孙先生而起,清风观跟太爷爷关系也是不错不可坐视不管,也是硬着头皮为黄仙庙里的神像点睛开光,庙成之后唱了三天的大戏,太爷爷躲过了一场死劫算是劫后余生也不小气,这三天时间里,黄仙庙里香火鼎盛,唱戏的玩把势的卖小吃的众多,好一个热闹非凡,就像是一个庙会一般。
三日过后,我太奶奶,也就是太爷爷的发妻刘氏则带着一个丫鬟住进了黄仙庙里,毛师傅不放心,还把那鲁班尺暂时转借给了发妻刘氏当作防身之用。
发妻刘氏虔诚的念经供奉黄仙,信与不信,终究希望郭家与黄仙可以放下仇怨,成为郭家的保家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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