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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我弄了辆车停在外面。&rdo;弗立克说。

安托瓦内特继续检查伤口，说：&ldo;他不能被挪来挪去。&rdo;

&ldo;如果他留在这儿，德国鬼子会杀了他的。&rdo;弗立克不经意地拿起安托瓦内特的通行证，同时转身问米歇尔，&ldo;你感觉怎么样?&rdo;

&ldo;我大概现在能走了，&rdo;他说，&ldo;已经没刚才那么疼了。&rdo;弗立克把通行证塞进她的肩袋。安托瓦内特没有注意。弗立克对她说：&ldo;咱俩一块帮他站起来。&rdo;

两个女人扶着米歇尔站好。安托瓦内特帮他穿上他那蓝色的帆布长裤，用他那条破旧的皮带系紧裤子。

&ldo;你别出来，&rdo;弗立克对安托瓦内特说，&ldo;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跟我们在一起。&rdo;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全考虑好，但她知道如果安托瓦内特和她的清洁工们受到怀疑，这个计划就泡汤了。

米歇尔搂着弗立克的肩膀，重重地靠在她身上。她承担着他的体重，扶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出大楼。走到车边的时候他已经疼得脸色发白。吉尔贝塔透过车窗盯着他们，显然是吓坏了。弗立克对她嘘了一下：&ldo;出来把该死的门打开，笨蛋!&rdo;吉尔贝塔跳了车，拉开后门。她帮着弗立克把米歇尔塞进后座。

两个女人迅速坐到前座。&ldo;快点儿离开这儿。&rdo;弗立克说。

04

迪特尔的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惊讶。枪声渐渐平息，他的心跳也恢复正常，开始回想他看到的一切。他根本没想到抵抗组织能发起计划如此周密的进攻行动。就最近几个月他所了解的情况看，他们的袭击一般是打了就跑一类的，但这一次让他亲眼见到了整个行动。他们装备了各类枪支，显然也不缺乏弹药‐‐全然不像德国军队那样!最要命的是，他们个个勇敢好战。那个冲过广场的步枪手，还有那个用司登冲锋枪掩护他的姑娘，都让迪特尔十分震惊，最让他无法忘记的是那个金发姑娘，她扛起那个受伤的步枪手，背着这个比他高六英寸的男人跑到了广场外面安全的地方。正是这些人对占领部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他们跟迪特尔战前在科隆当警察时处理过的那些犯人不同。罪犯总是些愚蠢、懒惰、怯懦、粗野的人，但这些法国抵抗者是真正的战士。

但他们的挫败给了他一次绝好的机会。

枪声完全停下来后，他从地上爬起来，也把斯蒂芬妮扶了起来。她的脸颊发红，呼吸急促，抓住他的手，两眼盯着他的脸。&ldo;你保护了我，&rdo;她说，泪水涌上了眼眶，&ldo;你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我。&rdo;

他拂去了她屁股上的尘土。他为自己的勇敢吃惊，那动作其实是出于一种本能。要是仔细想想，他不敢保证自己真的愿意为保护斯蒂芬妮而付出性命。他决定不去小题大做，便轻描淡写地说：&ldo;谁能容忍如此完美的身体受伤呢。&rdo;

她哭了起来。

他拉起她的手，带她穿过广场朝门口走去。&ldo;我们到里面去吧，&rdo;他说，&ldo;进去以后你可以坐下歇一会儿。&rdo;他们进了院子。迪特尔看见教堂墙上开了一个大洞，便明白了主力队员是怎么进入院子内部的。

武装党卫军部队从楼里出来，解除了那些攻击者的武装。迪特尔仔细地打量着一个个抵抗战士。大部分人已被打死，但有些人只是受了伤，一两个没有受伤的也投了降。看来这里头应该会有几个人值得他亲自审讯一番。

到现在为止，他的工作还都是防御性的。充其量他也只能加强一下关键设施的警戒，防范抵抗组织。偶然逮住一个俘虏弄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俘虏，而且全都来自一个较大且显然组织严密的抵抗团体，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他急切地想，这可能为他提供了一个进入进攻性作战的良机。

他对一名中士喊道：&ldo;你，去叫一个大夫过来看看那些俘虏。我要审讯他们，别让他们死掉。&rdo;

尽管迪特尔没穿军服，但这个中士从他的举止中看出他一定是位高级军官，便说：&ldo;是，先生。&rdo;

迪特尔带着斯蒂芬妮上了台阶，穿过庄严的入口进了宽敞的大厅。大厅里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粉红色的大理石地面，高大的窗户带着精美的窗帘，石灰墙上的伊特鲁里亚花纹在粉色和绿色的尘霾的阴影中似隐似现，天花板上是一个个已经褪色的天使。迪特尔想，这里过去一定摆满了富丽堂皇的家具，大镜子下面的梳妆台，镶嵌着金花边的餐具柜，精美的镀金椅子，油画，大型花瓶，大理石做的小雕像。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交换台，每个交换台前面都配了把椅子，地板上还堆放着一捆捆电缆。

电话接线员看来都跑到后面的院子里去了，但现在，枪声已经停止，有几个接线员站在玻璃门边，头上还戴着耳机和送话器，不知回到里面是否安全。迪特尔让斯蒂芬妮在一部交换台前坐下，然后把一个中年女接线员叫了过来，&ldo;夫人，&rdo;他用礼貌但命令的口吻，以法语说道，&ldo;请为这位女士端一杯热咖啡来。&rdo;

那女人走上近前，用敌意的目光瞥了斯蒂芬妮一眼。&ldo;好的，先生。&rdo;

&ldo;再来一杯白兰地，她受惊了。&rdo;

&ldo;我们没有白兰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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