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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通向阳台的门窗都是固定死的,打不开。就算打得开,外边还有网子挡着。听说几年前有个住院的孩子从阳台上跳下去自杀未遂,所以采取了这个措施。
长颈鹿又说:&ldo;她是不是追着咱们来的?&rdo;
刺猬不那么认为:&ldo;一开始就定好了在这儿住院的吧。&rdo;
&ldo;为什么跳海?&rdo;
&ldo;……那我就不知道了。&rdo;
&ldo;定好了在这儿住院,也就是说,她的神经也有问题。&rdo;
&ldo;到这儿来是对的。在当今这个世界,真要想活下去,还就得到这儿来。&rdo;
&ldo;可不是嘛……她多大了?跟咱们差不多吧。&rdo;
&ldo;马上就会知道。住院以后,会在食堂向大家介绍的。&rdo;
养护学校分校的下课铃响了。俩人跑到楼梯处朝下看,又撞上了那个男护士:&ldo;去!回屋里自习去!到了洗澡的时间洗澡!&rdo;
今天是星期二。星期二和星期四是男孩子洗澡的日子。洗澡间不大,原则上是四个人一拨儿轮流洗。病状特殊的也被允许一个人洗。刺猬喜欢四个人一组洗,他怕洗着洗着停电。如果真的赶上停电,他说不定会因恐惧而昏迷,淹死在洗澡池里。而长颈鹿呢,绝对得一个人洗澡。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为此他闹过两次大乱子。
住院以前在学校上体育课学游泳,他从来不去。老师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为此一直被同学们嘲弄。一年前的某一天,终于被同学中几个一贯爱欺负人的家伙扒光了衣服。在那几个家伙扒掉他的短裤的一瞬间,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长颈鹿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用手指去捅那个为首的家伙的眼睛,差一点儿把人家给捅瞎了。
住院以后,洗澡时长颈鹿坚决要求一个人一拨儿,否则不洗澡,护士只好同意了。有一个专门爱窥视他人秘密的中学生,偷偷看了长颈鹿洗澡,然后在洗澡间外边嘲笑他。长颈鹿扑过去,把那个中学生脸上的肉咬掉一块。结果那个中学生转院走了。
当时处于亢奋状态的长颈鹿是光着身子跑出来的,是刺猬扔给他一条浴巾,从那以后俩人成了好朋友。洗澡间外边还有几个孩子,他们看见了长颈鹿的裸体,根据他下身的特征给他起了个外号叫&ldo;长颈鹿&rdo;。
5点半,男孩子们洗完了澡,各个病室的小喇叭里传出美妙的音乐声,这是通知吃饭的音乐。长颈鹿和刺猬动作比谁都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去,进了食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优希的出现。
住院的男孩子是15名,女孩子加上优希一共是16名。长颈鹿和刺猬落座不久,孩子们陆续走进食堂。等大家都坐好了,50岁左右、温文尔雅的护士长走过来,说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ldo;今天来了一位新朋友。&rdo;护士长非常和气地笑着说。
长颈鹿和刺猬屏住呼吸,凝视着食堂的入口处。
3
优希被一个护士推着走了进来。乱哄哄的食堂静下来了,优希感到好多眼睛在看着自己。
优希又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衣服,牛仔裤和黑色运动服,跟父母一起站在食堂外边。
护士长一边向优希招手一边向大家介绍说:&ldo;她叫久坂优希,小学六年级。&rdo;
坐着的孩子们窃窃私语,优希听见有人说:&ldo;跟咱们一样。&rdo;优希朝里边看了一眼,看见了在海里遇到的那两个少年。两个少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优希。别的孩子有的看优希一眼,有的连头都不抬。
护士长小声问优希:&ldo;能跟大家打个招呼吗?&rdo;优希摇摇头,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墙上。墙上贴着住院的孩子们画的画儿。有森林,有大海,有漫画,还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的大眼球,好像在描写细胞分裂的抽象画等等。颜色稀奇古怪,海是红的,山是紫的……
护士长只好转过身去对孩子们说:&ldo;希望大家跟优希成为好朋友,优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希望大家教给她。&rdo;
女孩子那边有一个举手的。护士长点了她的名字,一个短发大块头女孩站起来,大大咧咧地问:&ldo;对这个新来的,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呢?&rdo;
护士长看着优希:&ldo;有没有?希望大家怎么样,不希望大家怎么样,不用客气。&rdo;
优希想说,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自由。但是,初来乍到,说出来合适不合适心里没底,就什么都没说。
站着的那个女孩哼了一声:&ldo;这样的话,还不能给她起名。&rdo;扔下这句话就坐下了。
护士长招呼优希和一个护士去送雄作和志穗。雄作和志穗这就得走了,八号病房楼是不允许家属留宿的。
&ldo;好好遵守这里的规矩,听医生护士的话。&rdo;志穗叮嘱道。
雄作把手放在优希的肩膀上,微笑着鼓励她:&ldo;没关系,很快就能出院。等允许临时出院了,我马上就过来。&rdo;
优希看着一步三回头的父母远去以后,低声问身边的护士:&ldo;臭不臭?&rdo;
&ldo;什么?……你说什么?&rdo;
&ldo;我……臭不臭?&rdo;优希又问了一遍。
护士愣了一下:&ldo;没有什么味儿啊,你觉得有味儿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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