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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怔,随后便笑了出来,&ldo;你是第二个跟我说这话的人。&rdo;
他当然不会问第一个人是谁,也无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见他沉默,自己也沉默下来。她似乎已经没了胃口,只是喝茶。虽做了约定,她却不急,在茶楼里磨到了午时,才慢腾腾地起身出发。
两人到了城外小亭,果见那男子焦急等待。见他们来了,他冷脸迎了上来,冷声道:&ldo;我妻子现在何处?&rdo;
殷怡晴清了清嗓子,笑道:&ldo;别这么凶呀。我这个人记性不好,若是吓着了我,只怕我就把她的下落给忘了。&rdo;
那男子极力克制着情绪,问道:&ldo;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为何……&rdo;
殷怡晴抿唇一笑,也不答话。她悠然地走到亭子里,从怀中抽出了一封信来,挑着段落,念道:&ldo;当年之事已经败露,如今有苦主来寻仇,还望诸位至贤益山庄一聚,共商对策……&rdo;
她话未念完,那男子的脸色已然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殷怡晴,许久才开了口,道:&ldo;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我罪有应得,这条性命你尽管拿去。但我妻子对此事一无所知,你别为难她。&rdo;
&ldo;我偏要为难她,你又能怎么样?&rdo;殷怡晴道。
男子眉头一皱,紧紧捏起了拳头。但自己的妻子在她手上,他不敢造次,只得忍耐。
殷怡晴见他如此,神情里生出几分快意,道:&ldo;看来我真没做错。老实说,你们这群恶贼之中,真没几个有胆色的。好比昨夜那个,我不过稍稍吓唬了他一下,他便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rdo;她笑吟吟地比出小拇指来,嘲讽道,&ldo;亏他还是个汉子,到底没种。&rdo;
男子无话,只是冷然相对。
&ldo;可你不一样。&rdo;殷怡晴放下手,又道,&ldo;劫走灾银之后,你们多少都分得了好处。别人都置田买房地享受起来,你却没有。你为一个姑娘赎了身,其余的银子全散了人……&rdo;
&ldo;放了我妻子。&rdo;男子打断她,道。
&ldo;呵呵,对,就是这样。&rdo;殷怡晴抚掌笑道,&ldo;我早打定主意,要让你们先尝尽痛苦,再送你们下黄泉。若我动手杀你,只怕你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抓了你妻子,就不一样了。对了,我想起来她在哪儿了……&rdo;她的声音阴沉,笑容里透着狠毒,&ldo;我把她卖到ji院了。&rdo;
男子的冷静骤然崩解,他挥拳冲了上来,吼道:&ldo;我杀了你!&rdo;
殷怡晴侧身一让,猖狂笑道:&ldo;杀呀!就像你杀死那些袍泽兄弟们那般!&rdo;
男子的行动因这句话顿住了,他的眼睛充了血,红得怕人。许是激动,许是愤怒,他微微颤抖着,问她道:&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殷怡晴眉梢一挑,语气全然轻浮,道:&ldo;你猜。&rdo;
☆、第七章
面对这近乎戏弄的话语,那男子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起来,许久,他开口问道:&ldo;你是楚淮的女儿?&rdo;
殷怡晴摇头,&ldo;不对。&rdo;
那男子沉着脸色,又猜了三四个名字。殷怡晴皆都摇头,只是笑意愈浓,隐带阴毒。男子见她如此表情,止了猜测,道:&ldo;你究竟是谁?&rdo;
殷怡晴放声笑了出来,道:&ldo;哈,我谁也不是。你还真的猜了。真是笑死我了!&rdo;
男子已然气急,连呼吸都一并乱了。
&ldo;难为你还记着死在你手上的人的姓名,也还知道这份仇怨终会有人来报。可你料错了一件事……&rdo;殷怡晴踱了几步,在亭中的椅子上坐下,笑道,&ldo;那些人蠢得很,即便他们的亲人惨死,即便他们自己尝尽苦痛,他们却不会报仇,更不用说百般地折磨仇人了。这份愚蠢,你猜猜是为什么?&rdo;
男人自然不答,殷怡晴也无意让他答,她开口,自接道:&ldo;是善。冤冤相报何时了……是不是挺可笑的?世间仇恨,从来都不是以血债血偿了结。始于恶意,却终于慈悲。十五年了,无数无辜的人,下了黄泉,再无缘这世间阳光雨露,再不能见亲人妻儿。而犯下罪孽之人,却被世人的善意宽赦,安享天伦。啧啧,这混帐世道,我一个路过的都看不下去了。&rdo;
&ldo;姑娘不必再说。我欠下的,自会偿还。放了我妻子,我当即自决,绝不食言。&rdo;男子道。
&ldo;太简单了啊……&rdo;殷怡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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