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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嗣音一身月白色金缕蹙绣曳地裙,外罩了一件水田青缎镶边披风;头上梳了个百花分肖髻,绕了个金丝八宝攒珠钗,腕上缠了对赤金缠丝手镯,除此之外,再无装饰。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装饰,显得人越加如春花照水,鲜艳妩媚。
少年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多了些许阴翳,隔着黑色幕篱贪婪一般的擢取谢嗣音的气息,就像一头刚刚被放出囚笼的凶兽。说话的声音却始终干净好听,甚至浸满了笑意。
谢嗣音几乎停止了呼吸,捏着车板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然:“摘下你的幂篱。”
少年把玩着手中横笛,轻笑一声:“为何?”
青无也跟着一愣,扯了扯谢嗣音的衣袖,低声道:“郡主?”
谢嗣音没有理会她,只是又朝着少年重复了一遍:“摘下来。”
少年似乎落寞的叹了口气,慢慢道:“在下貌丑,实在难以见人。”
这慢条斯理的恶劣语气,更让她想到了梦里那个人。谢嗣音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墨语、墨林。”
两道黑色身影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五指成爪,一齐扑向御街中央的少年。少年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似乎漫不经心的微微侧了一步,却恰到好处地避开了两个人的同时攻击。
二人心下一惊,对视一眼,重新扑了上去。
谢嗣音目光紧紧地盯着三个人的混战,神色是从未的清冷漠然。
这一回,青无彻底急了,一脸焦色道:“郡主这是做什么?倘若这个人真的哪里不对劲,私底下处理也就是了。何必要在这御街之上大动干戈?”
“更何况,您如今已经同陆世子定了亲,他回京那天,您没露面;如今刚刚出府,做的第一件事——就同个少年拉扯,这不明晃晃地......给世子难看吗?”
话音落下,周围已经围了不少路人过来指指点点地瞧热闹。
谢嗣音面色冷峻,似乎仍旧不为所动。
直到巡逻司的人走了过来,朝着谢嗣音道:“郡主,可是有什么事?”
谢嗣音视线收回来,慢慢落到巡逻司的人身上:“这个人......什么时候进的京?”
巡逻司的人还没说话,已经有路人替他答了:“半个时辰前,这人同小老儿一起走的南城门。郡主可以着人到城门司去问一下。”
谢嗣音眸子转过去,浅浅勾了个唇角:“多谢。”话音落下,青无已经下车送上了一锭银子。
谢嗣音重新回到几人的混战之上,她便是不懂功夫,也知道这两人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当即出声道:“住手吧。”
少年最先掠出战局,飞身退出数步之外,长风扬起幕篱,隐约可见他光洁的下巴和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墨语、墨林二人回到马车两侧,歉然出声:“郡主,此人功夫......在我们之上。”
谢嗣音应了一声,摆了摆手,将其挥退,望着少年意有所指道:“苗疆之人?”
少年手中短笛一收,笑吟吟道:“苗州之乱皆因姆赤蜒而起,如今他已然身死覆灭,整个苗疆也重归朝廷管辖。郡主问出这话,是还对苗疆心存芥蒂?”
谢嗣音瞧着瞧着就笑了,转头朝着巡逻司的人道:“如今整个苗疆都在休养生息,若是没有制置使的准许,别说进京,怕是出苗疆都不能。”
巡逻司的人顿时明白了谢嗣音的意思,直接走了过去问要文碟。
少年呵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难辨的意味:“郡主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说着,从胸前掏出一封官牒,抬手朝着谢嗣音扔了过去。
来势汹汹,直到女人面前仍不减速度。身边墨林抬手接了过去,转身递给谢嗣音。
谢嗣音简单瞧了眼,微挑了挑眉,让人将东西送回去,重新退回到马车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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