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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陵做甚么?”古宁南南听闻,极为不解。董玉也不过多解释,只道:“这你就不要问啦,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古宁南也不好再问,只得听了话。三人当日即收拾行礼,于次日启程,路朝江陵府。
时下江陵府已改名为荆南府,因诸多人不改旧称,仍称之为江陵;段念等听此处之事,多被称为江陵,故此也不说荆南而称江陵。古宁南于此事却也知晓,只不明此去江陵是何意,待心头一番思索,忽略有所感。
因重伤方愈,不宜长途跋涉,三人一路行得甚是缓慢,又是三月春光正好时节,也趁此机会,沿途赏了不少风光。此皆海岛之未有,段念与董玉二人一路行来,倒颇为欢喜。待三人靠近江陵境内时,已过了月余时间。时下气温渐升,又难免有些不适应。这一日,三人方才行到江陵境内,漫漫官道上,不见行人,四下林深树密,团团掩住官道,清凉之余,更多的是幽暗阴森。
行了数里,终不见得有人家,偶尔见有房舍,也多是破败、无人居住之所。董玉奇道:“这处是怎的啦?明明山好水好田地好,却不见得有户人家。”古宁南忽恨恨道:“或许是官吏为非坏,扰得民不聊生罢。”语言之中,对官府深是不满。段念与董玉不知何故,当下也不多话,这话题就此罢了。原来古宁南与其母居于乡下时,也过得并不安宁,孤儿寡母,常遭官吏欺辱,因此对官府心怀芥蒂,眼下见这般模样,不由得想起这些。
又行了几里路,前方见有一队人马,约摸十十五六余人,押着四辆装满箱子的马车,车上插着旌旗,其时微风过境,轻轻扬起旗帜,见有的旌旗上边以金丝绣有一个大“镖”字,有的则是一个“薛”。三人向来独行,虽是逢有路人,也不去打招呼、问询结伴。因此路遇这行人,也不问不理,便打算从一侧超过。岂料那队人见了三人,却是大惊,一个道:“三位不知此处行不得么?”段念经草棚一事,心生戒备,因此一路上都备有干粮,少在路旁驿站进食住宿,又从不与路人交谈,对于此处的事,自是一无所知。听那人说此处行不得,便问道:“为何行不得?”这说话的人是个长满胡渣的粗狂汉子,听段念问及,却往旁边一长得略显秀气的男子瞧了一眼,见那人眼神中有丝丝异样,随即答道:“你们这一路上也瞧见有不少房屋被撇下,想这也是大凶之地,怎没察觉有些怪异?”古宁南道:“这里的百姓之所以荒地弃房、背井离乡而去,怕是与这州府官吏逃不开干系罢。”那略显秀气的男子一听,“哦”了一声,道:“兄台所言,何以见得?”古宁南道:“一般官吏,常是欺软怕硬、鱼肉百姓之徒,又哪还消得我去说!”那男子眉头微皱,似乎心有不悦,其余人听了,也纷纷露出不快的神色。古宁南心道:“我说那些威福的官吏,又碍你们这群镖师甚么事啦?”随即又想:“是了,你们定然与官府有关系,是倚着他们的势力来押镖的。”想到这里,便还了他们个轻蔑的眼神。
那群镖师听了古宁南之前的话,已是不悦,这回又见他的眼神有轻浮之意,一个扛着大砍刀的汉子已是遏制不住,便要动起手来。好在那个略显秀气的男子拉住他道:“不可胡来!”声虽不大,却颇有威严,那汉子立马止住,只得干瞪了古宁南几眼。古宁南心下正是得意,忽听董玉道:“南哥,你爹爹不也是镖师么?说来你们可是同道中人呀!”古宁南年纪比董玉大,因而他呼董玉为小玉,而小玉则称他为南哥。古宁南一怔,道:“我爹爹却是自食其力、堂堂正正的大镖师,可不像某些人,却是倚着一群恶霸做事。”这话自是说与那群镖师听的,也不直接言明,更是将“官吏”说是“恶霸”,教他们吃上个哑巴亏。
段念可没心思理会他们这般拌嘴,直道:“既然诸位说此处行不得,又何以见诸位在此?”男子微微一笑,只道:“这其中缘故,我等却不能言明,还望恕罪。”段念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便驾马打旁侧过去。那男子再要拦住,又觉不好意思,心头又是不肯放她们这般离去,因此犹豫起来。几个押镖的见了,纷纷刀剑出鞘,拦住段念。古宁南与董玉大怒,便要动起手来。段念轻声制止,回头问那男子道:“阁下这是何意,还要强留我等不成?”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待要解释,忽听得四下沙沙声响起,自林中冲出来一路二十余人的队伍,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持刀的汉子一怔,悄声道:“老大,他们来啦!”听这话,分明是有意等这伙人。男子脸色凝重,上前一步,朝那伙人道:“在下岳阳镖局薛行健,受人之托,押镖前往襄阳,途径此处,若有打扰,还望见谅!”对边有人笑道:“哈哈哈哈,尔等着实是打扰到了我们兄弟啦,只是凭一句见谅便想揭过,怕是不妥罢?”薛行健脸色微变,道:“那依诸位,该当如何?”对边人道:“我们也不想如何,只要点钱财,顺道招些人回去!”薛行健一听,顿时怒气冲天,喝道:“我等既是受人之托,便是送了性命,也不会将所托之物拱手送人;何况男儿之于天地,岂能苟且求活?你要来取,来便是啦,不过也得瞧瞧你有无这等本事!”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不卑不亢,倒教之前冷眼相看的古宁南多了分诧异与钦佩。董玉却想,对方二十几人,你们也只少了几个,真拼起来,鹿死谁手还尚不得知。
段念心想:“这帮人拦路抢劫,怕是山匪一类。这自称薛行健的人,自是明知这里有匪,故才阻止我们前行罢了。只是方才不加说明,料想是有意来针对这群山匪。嘿,也忒看轻人啦。”当即抽出剑来,从马上跃下,已钻进山匪群中。薛行健大惊,只呼出句:“不可……”却已拦她不住。董玉以为他是担忧段念,对薛行健道:“不必担心,这些小贼还伤不了我姊姊。”薛行健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早些见三人都带有兵器,必然是江湖中人,武功也不会比一帮山匪差,何况还是段念主动出招,因此说他担心段念,却是不大妥当。
段念落到人群中,趁着对方犹未做出反应,剑身一晃,已抹了两人脖子。山匪顿时大乱,打斗起来,他们又哪里是段念的对手?见段念一招“浮光掠影”,轻松绕过两个迎上来的匪,转而攻向骑马的小头头。那匪头大惊,见对方如此厉害,忙调转马头,不料段念剑身已至,只得滚下马来,直呼救命。
薛行健瞧着,摇了摇头,大呼一口气,对手下人道:“也别站着了,教个女子保护,不丢脸么?”十几个押镖的闻言纷纷上前,与山匪混战在了一块。场上一时乱成一锅粥,也唯有古宁南与董玉待着,似看戏一般,也不忧心。
莫说薛行健一行人加入了混战,便是不加入,由得段念一人也能不费多大劲便能将这二十余山匪尽数歼灭。未几,场中的山匪一一躺下。那名小头头左避右闪,虽然灵活,也奈何不了,终究给段念突如其来的一剑正中咽喉,死时尚未瞑目。混战结束,薛行健脸上微微有不悦之色,仍是向段念道:“没料到姑娘年纪轻轻,武术上的造诣已如此非凡,先谢过姑娘啦。”段念心头正是得意:“教你们狗眼看人低!”嘴头也不说话,只见得薛行健脸上的不喜,顿时心生疑惑:“这人怎这般奇怪,明明帮他清理了山匪,为何还这般不喜?莫非是怨我强出头,抢了他们的风头不成?”想到这,心头更是得意。再往其他人脸上望去,有的怒,有的失落,有的并不瞧她。她也不去理会,只轻轻一跃,落到马背上,与董玉古宁南二人说:“我们走罢。”刚行出不远,听得背后传来薛行健的声音,正是:“江湖险恶,姑娘可莫要艺高人胆大,一不小心着了他人的道。”董玉听了,笑道:“这分明是在妒忌。”段念原也认为如此,蓦地想起草棚一事,心头一紧,道:“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段念三人行出一里来地,见前方路上停着一队人,约摸五六十人的模样,心头不禁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段念驾马走上前来,道:“不知诸位可否借道让我等一行?”对方却并不答话,只见驾马领头的人低头对身旁一个站着的小喽啰道:“你不是说是一对押镖的吗?!怎只有仨啦,还他妈的两个女子!”那小喽啰瑟瑟发抖,道:“三当家的,小的确实是见有一对押镖的过来……而且,博哥还带着二十来个弟兄去拦他们,等咱们去的……”那三当家的,大喝一声“操!”对那小喽啰道:“你过去瞧瞧,看他们来了没有。”又道:“先把他们仨逮啦!”一时林中又冲出来一大队人马,略看来,不下百人。段念一惊:“这分明与刚刚那群人是一伙的,是山匪无疑。但若要动起手来,可不轻松。好在他们还不知那群人已被我杀啦。”当下使三匹马靠拢,又朗声道:“不知哪里得罪了诸位!”那三当家的冷笑一声,嘿嘿道:“非得要得罪我么?”段念神色一冷,眸子里顿时充满冷光。
薛行健一行人有了段念的相助,只有三个人受了伤,本是可喜,他们却愈加沉闷。一个道:“大哥,这可怎生是好?”薛行健叹了口气,道:“该是如此,还能如何?”顿了会,忽然生出喜色道:“或许,还不是这般糟糕。”旁边的人疑道:“莫非大哥另有妙计?”薛行健道:“你想,对方只有二十来人,虽比我们多,真动起手来,也未必能拿得下我们。”那人道:“大哥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有人来?”薛行健道:“不错,料想这二十来人只是先锋,用来拖住我们的。与此同时,他们定然还会有大队人马前来。”经他这么一说,一行人顿时开朗,认为该是如此,随即前行。待行得一里地,前方传来阵阵噪音,甚是嘈杂。薛行健心头大喜:“果是如此!”只是那纷繁的噪音是为的甚么,却不得而知了。当下当做不知发生了甚么事的模样,缓缓前行,靠近那噪音源头。
只见前头人影攒动,有的怒骂,有的慌乱,有的持刀警戒。原来段念三人觉得要与这伙山匪相斗,定然大费周章,又瞧着那领头的三当家这般无理,即来了个“擒贼先擒王”。三人武功俱是不弱,又突然动手,哪个还能拦得住?段念落下马来,顺时欺身到那三当家面前,在对方一脸震惊之下迅速出手。那三当家武功也是不差,但出手慌乱,架不住几招就全然没了反抗的余地,欲要抽出刀来,却在转眼间,刀也被夺去,便只得乖乖被擒。周围几个山匪大骇之下挥刀砍来,段念提着那三当家轻轻转身,一腿踢翻了两个。董玉与古宁南随即接应,又打倒数人。此时那三当家的生死全在段念一念之间,吓得一干山匪再不敢上前,这才有了这时的局面。
也不乏有人瞧见薛行健一行人,但眼下其领头人都已给人擒住,又哪还有心思管其他?有人喝道:“放下三当家的,不然定教你命丧于此!”语气极是强硬,想是仗着人多。段念置若罔闻,对那三当家喝道:“你这厮,忒不识好坏,你自个说说,该当如何?”那三当家的虽是命悬一线,倒也不失气节,哼道:“你要杀便杀,杀了我,料你们也逃不出去!”段念冷笑:“那便试试!”说着便要取了他性命。
忽闻外边传来一声“慢着!”一时众山匪以及段念三人的目光尽皆移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众山匪想:“莫非是寨里又来援手啦?那三当家便有救啦!这三人不识好坏,嘿嘿,可有得受啦!”段念三人也想:“糟糕,怕又有山匪来啦。”随着一排山匪退开,一行人走了进来。众人又是一惊,山匪想:“这些人是谁?我们可不识得。莫非是那群押镖的?”段念眉头一皱,只道:“是你……”那走在前头的人正是薛行健。
薛行健道:“不知此处发生了甚么,姑娘竟如此动怒?”段念道:“与阁下不相干,最好莫管闲事,早些离开罢。”薛行健心道:“这么多人,她们三还有把握离开不成?”随即道:“姑娘听在下一言可好?这儿人数众多,即便你手头有人质,要离开怕也是不易。不如各退一步,姑娘将这位仁兄放啦,这位仁兄也莫再为难他们仨。不知意下如何?”段念不置可否,当下并不答。那三当家的虽有怒意,但其性命还在对方手头,也不好多话,也只得妥协。段念哼了一声,一把将之推开,放了三当家。便在这氛围稍有好转之际,忽听得远处一声疾呼:“不好啦,三当家的,博哥他们都被人杀啦……”正是之前被遣去探情况的小喽啰,他来得匆忙,又只见众人环绕着,尚未弄清场上情况便呼着跑闯了进来。
此话一出,众山匪瞬时暴动起来,连同薛行健一行人都团团围住。段念脸色冰冷,似是后悔放开了那匪首,却也无奈。山匪三当家听了,震惊之外,朝他们喝道:“是谁干的?!”此处虽是官道,却因匪寇横行,早已少人通行,眼下唯有眼前这两伙人,故此嫌疑自然转到他们身上。方才平下的风波,再起狂澜。在三当家眼中,薛行健一行人本是猎物,他们却误打误撞救了自己,此刻虽无甚感激,也不愿是他们下的手,免得血拼。
半响,山匪们终究是耐不住性子,已怒火中烧,要对付这两伙人。三当家再次道:“敢做不敢当!再不说话,便一同杀啦。”这两句话语气已是分外森人,全然不像是恐吓。剑拔弩张,氛围再度冷到极点。
却在此时听得“哈哈”一笑,却是薛行健。听他道:“那群拦路打劫的家伙,是我杀的。抢我财物,已是不许,何况那小子还口出狂言,要抓我等,焉能忍他!你若有本事的话,便过来罢!”说完,他握好长剑,又朝段念瞧了一眼,眸子里带着令人不解的丝丝欢喜。段念面无表情,正当那三当家发怒,山匪们围将过来时,忽道:“非也,那些人乃是为我所杀。”顺着薛行健的目光,段念与之对视过去,弄得薛行健心头一阵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段念对薛行健道:“阁下的好心我们心领啦。方才阁下已经为我等脱过一次难,这回还请莫要插手。”语气中,极为不悦。薛行健却笑道:“姑娘说,那些人是你所杀,那我这三位兄弟身上的新伤又从何而来?”见三个或手臂或胸口还留有血痕的人便从薛行健背后站出来。段念哑口无言,心下想:“这人到底意欲如何?非要给山匪杀尽才肯罢休么?”
那三当家听得两人争论,早已怒不可遏他,便在此时对山匪们道:“反抗的杀啦,其余的抓回寨子去!”一百多名山匪瞬时围了上去。薛行健与段念两方皆是一惊,忙各持兵器,与先冲上来的山匪们混战。
段念三人武功不低,一般山匪自是难以拦住,这不一会,已经好几个山匪命丧他们剑下。而薛行健一行人,则是险象环生,几乎没有甚么打法,虽然杀了数名山匪,自己也损失了不少。未几,一个大汉靠近薛行健,气喘吁吁地道:“大哥,这样根本斗不过他们,要不我们投了罢!”薛行健尚未发话,却听得一声冷哼,原来是在一侧不远的段念。段念随即使出长剑,疾刺一人臂膀,又轻轻一挑,那人一声惨呼,已然没了战力。这一挑刚罢,她也不管这人死活,剑已朝另一人刺去。薛行健瞧着,心下叹道:“这人性子虽怪,武功却是越看越奇,又是这般年纪。着实教人佩服。”
另一处,董玉持剑朝那三当家奔去,心头想:“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只得再将他擒住。”岂料那三当家有了前车之鉴,这时异常狡猾,他武功也是不弱,再遣数名好手,与董玉斗了十余个回合,不分高下。这时,又唤来了几名山匪,董玉顿时落了下风。眼看就要撑不住啦,董玉只得匆忙跃开,避过那三当家。那三当家见董玉已渐渐不支,心头早已狂喜,又见她要躲开,忙遣人围追。董玉忽回头一剑,取了一人性命。凭董玉的速度,本是电石火花之间,哪知那三当家却蓦地抓着这间隙,砍刀冷不防逼来。董玉大骇,忙侧身避开,便在这时,又有一人持刀砍下,短短瞬间,众人围上,已使她完全落了被动。
一旁古宁南靠近段念,两人俱是镇定自若,折损在他们手下的山匪已不下十人。冰一样的眸子,颇有威严气势,一时间使得众山匪竟没得一个再敢出头。薛行健一行人则是勉强支撑,靠在一块儿被动抵御。忽听得三当家一声长啸,山匪纷纷停下。段念眼眸一亮,只见董玉已经被他抓住,其身上还留下两道血痕。薛行健等已不足为患,当下只需制服段念与古宁南。偏偏董玉又落入敌手,即便是素来遇事安然自若的段念,此刻心头也不免一阵慌乱。三当家与段念道:“嘿嘿,放下武器罢,便饶了你们一命。”段念冷冷盯着三当家,一时没有动,唯有古宁南却已掷了手里的长剑。见段念没有反应,那三当家一声冷笑,手中的刀便要朝董玉的脖子抹去。“慢着!”终于,段念手一挥,长剑插入地面,剑柄端摇曳不止,兀自发出一阵剑鸣。
“这便对了嘛。”那三当家忙吩咐道:“将她们都绑啦。既杀她们了咱这么多弟兄,便是罪不可赦,且先押回去,听凭大哥发落。”众山匪听令,忙绑了二人。薛行健等此刻也尽皆丢了兵刃,看似黯然神伤,任山匪们将之绑上绳索。望着那神色犹是冷淡的段念,三当家恨恨道:“嘿嘿,还这般镇定,待会有你好受的!”众人已被山匪所绑,那三当家却由方才的欣喜转为忧郁,望着地上二十余具尸首低声道:“本来只为抓这几个押镖的,却没料到捅出这么大一桩事。唉,都怨这妮子!”处理好这些尸首以及之前为段念所杀的二十余人的尸首,山匪将众人挤进早已备在一侧的囚车,押着他们浩浩荡荡走进山林回寨。这一路兜兜转转,也不知绕了多少弯,却是有意绕晕众人,使之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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