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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蔻见老者出门,急急进来,捧起云想衣的手,看见孩子的手指上一道一道的伤痕,不由眼眶也红了:&ldo;疼不疼啊,想衣最乖了。&rdo;
云想衣一头扎到苏蔻的怀中,半是委屈半是撒娇,呜呜咽咽地嘟囔:&ldo;好疼哦好疼哦,我不要练琴,我要去玩嘛,手都疼死了。&rdo;
那厢云无衾回来,苏蔻忙将云想衣搂住,略有些埋怨:&ldo;老爷,您也管教过严了些,想衣他还是孩子,怎么吃得住这种苦头?&rdo;
云想衣眨了眨大眼睛,晃着手指头,小小声地叫道:&ldo;爹爹,手好疼哦……&rdo;
云无衾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过来将云想衣抱在膝头上,柔声道:&ldo;想衣是乖孩子,听爹爹的话,好好练琴,这位曾师父是名满江南的大师,当年你娘也是他的弟子。&rdo;惘然间神色有些迷离,望着云想衣的脸低低地道:&ldo;你长得这么象你娘,要能象你娘一样习得一手好琴,那爹爹就欢喜不过了。&rdo;
云想衣蹭在父亲的臂弯,使劲地点头。
苏蔻暗自伤怀,却只强作笑颜,絮絮地道:&ldo;想衣过来,晚上给你做最爱吃的桂花鲤鱼,来,和我去后面池塘抓鱼。&rdo;
&ldo;唔……&rdo;云想衣歪着脑袋思量片刻,拉了拉云无衾的衣角,&ldo;爹爹前日答应给我做个风筝玩的,给我嘛……&rdo;
云无衾失笑,摸了摸云想衣的头:&ldo;好,你和阿寇去抓鱼,爹爹给你做风筝,今天风也好,下午爹爹带你去放风筝。&rdo;
云想衣欢呼了一声,从云无衾身上爬下来,牵着苏蔻的手跑出去:&ldo;阿蔻啊,走啦,抓鱼抓鱼,我要很大很大的。&rdo;
苏蔻回眸,眉目幽忧,欲言又止。云无衾却将目光转开了。
帘外蝴蝶倦舞,梨花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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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社燕年年,云生云灭,红尘岁岁。青青的滴水檐下,有人软软地挑着琴弦,吟着春去了、秋也过了,琴声滴水,从黎明敲到黄昏,而后,夜深了。
苏蔻倚在阑干外,仿佛温柔地微笑,却在眼底露出了寂寞的神色。云无衾又走了,每当池子里的青莲花开时节,他总是独自一人去到燕都,怎奈相思……怎奈相思,却是两处闲愁。
云想衣跑过来,拉着苏蔻的手问她:&ldo;阿蔻,你听我弹奏得可好?比起我娘亲当年如何?&rdo;
苏蔻垂着眼帘,默然半晌,轻声叙道:&ldo;却少了几分韵味,张扬些许,莹若当年……&rdo;她叹了一声,&ldo;一曲春江花月,当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她很好,我、我……终究是比不上她的。&rdo;
云想衣趴在苏蔻的面前,摇着她的膝头,哝哝地道:&ldo;阿蔻比谁都好,想衣最喜欢阿蔻了。&rdo;
&ldo;傻孩子。&rdo;苏蔻淡淡地笑了,捏了捏云想衣的小鼻子。
小小的雨点滴在青色的莲叶上,宛如珠落玉盘的声音,冰冷而清脆。夏雨风荷,红藕香残玉簟凉。
&ldo;阿蔻,进屋吧,天凉了……&rdo;云想衣犹自磨着苏蔻絮絮地念叨,却见苏蔻抬眼望向阶外,她的脸色渐渐苍白,云想衣回头,楞了一下,&ldo;爹爹……&rdo;
云无衾不知何时归来,立在竹篱外边,烟雨如梭,青衫湿尽,满头满脸都是水,便只是那般痴痴地立着,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眼眸中有一种浓浓的颜色,象血一样殷红。
&ldo;老爷!&rdo;苏蔻心下一紧,急急奔了出去,拿袖子遮住云无衾的头,&ldo;怎么这就回来了?下雨呢,快些进来。&rdo;
云无衾张了张嘴唇,从喉咙里面发出&ldo;荷荷&rdo;的声响,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云想衣,忽然间宛若癫狂,凄厉地叫着:&ldo;莹若!莹若!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rdo;
&ldo;老爷?&rdo;苏蔻下意识地想拉住云无衾,却被重重地推开了,跌在泥泞中。
&ldo;莹若……&rdo;云无衾喊叫着,扑过去,将云想衣紧紧地搂住,&ldo;你为什么要走?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何至于如此绝情,雪莹若,你何至于如此绝情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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