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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晖山的阳光不曾变化（第2页）

第六天傍晚，又是熟悉的夕阳，又是熟悉的漫天晚霞，其他弟子都已经各自散去，白鱼拦住了正要离去的许温。许温脸上还是那温和的笑容，而白鱼还是有点发慌，不过想到许先生这几天并没用为难自己便鼓起勇气问道：“许先生，气

到底是什么啊？”

许先生很是惊讶：“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无法感受到气的存在，我对气也没有任何认知，那天你和我们说有，让我们去感受，可是我怎么才能和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沟通啊？”白鱼其实想问很多问题，可是他突然发现他心里的迷惑很难清楚明白的说出来。

“气不难理解。”许先生轻轻挥手，气息便像是从袖口滑出来一样，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白鱼面前，没有形状，没有颜色，甚至无法描述其状态，只知道它存在。许先生接着说：“这就是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一出生就能感受到啊。”

白鱼突然发现，如果聊天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天才，另一个是普通人，那么这聊天就会因为层次和角度上的不同无法进行下去。

正当白鱼绝望之际，许先生又说道：“如果非要让我说气像什么的话，我觉得气是一种情绪。不过这其中的讲究不好和你细说，这本书送你，你可以研究研究。”

许温从怀里掏出一本灰色的书，甚至称不上书的册子，已经有些旧了。白鱼接过便看见封面上手写的几个字——“凝固的悲伤”。

看着白鱼疑惑的颜色，许温又说道：“这本书是我写，主要讲的是一些我的练武心得，里面有一些对气的描述。我一直想把这本书放进书斋，可是其他人都不同意，所以就没有被印成书，你手里的是我自己做的一本。”

“谢谢许先生。”白鱼心里由衷感谢，他对许先生还心存一丝内疚。但是他不知道，许温并没有怪他，只是怪莫小梨竟不知道奶妈这种职业。

话说莫小梨今天要回来了。许先生脸上的微笑越发柔和，白鱼看着心里一阵发毛。

当晚白鱼便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凝固的悲伤》，这个名字很奇怪的书确实算是一本心得，只不过里面夹杂着大量的抒情和风景描写。其中还有一些白鱼没有接触过完全看不懂的。不过也找到了对气的描述，在许温的眼中，气是一种情绪的表达。那几面写得含含糊糊，玄之又玄，而且非常主观。白鱼知道许温应该是那种看山不是山的境界，他很多东西解释不清楚，但其实他自己能理解，就是说不出来，这时他就会开始大段抒情。

白鱼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做了一遍举鼎式，疲惫的睡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不时会有一两个弟子加入进来，也不断有人可以感受气的存在。而那个出生就能沟通气的天才周身已经卷起了沙石。

而这天一个叫齐鸣的弟子也加入了进来，他选了一个离白鱼很远的位置。

白鱼还是感受不到气的存在，而一开始和他一起学习举鼎式的弟子都已纷纷突破身体桎梏，引气入体。白鱼现在大概明白了一件事，他绝对不是什么天才，所以长夜宗看中他是因为他体质特殊。知道这点之后白鱼反而不再着急，默默练着举鼎式，这套动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好的状态，再加之每晚的加练，白鱼现在感觉还挺满意。

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自从学习了举鼎式，研究这套动便成了白鱼无聊生活里最大的爱好，虽然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但是对身体的掌控越发自如。

打坐又一次没效果后，白鱼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阳光照在他脸上，有点晃眼。他在这几个月里确定了一件事情，玄晖山的天气从未变过。白鱼扭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打坐的齐鸣，齐鸣闭着眼睛，周身气流涌动。

白鱼突然想起齐鸣刚刚可以调动气的时候找到他说的话。

“白鱼，我知道以多欺少非英雄好汉，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你偷袭之举也非大丈夫所为。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在先，被人当枪使了，但你也没吃什么亏，所以就算抵平了。而现在我已经超过你了，我不会欺负你，等你能够感知气了，我们公平一战。”

白鱼当时很懵，他以为齐鸣会直接过来挑起事端，结果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话，虽然幼稚，但是给人一种堂堂正正的感觉。然而齐鸣并没有等到白鱼的回应，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白鱼的声音便从背后传出。

“那你要好好加油哦！”

从此齐鸣就挑着白鱼的旁边呆着。

许温的话打断了白鱼的回忆，今天他要教第二个动——鲸吞式。郁都之东便是东海城，东海城依东海而建，城内就能听到惊涛拍岸之声，站在临海的城楼之上更是能看见波澜壮阔的海洋。传说中的龙就生活在那海洋深处，但是无人瞧见，后又有出海渔夫说看见巨兽，起初并无人当真，谁知又有不少人看见了那只巨兽，这事也越传越玄。终于有一天惊动了东海城的传说人物——万顷侯，万顷侯踏浪而行去东海一探究竟，果然见到了那巨兽，吐息之间宛如吞噬天地。万顷侯为保出海渔夫平安，施力逼走巨兽。民间很多演绎都说，那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海上卷起百丈巨浪，万顷侯一掌按下便拨云见日，万籁俱寂。

万顷侯会到东海城在古书上找到此兽。

“其状若鱼，入海敌龙象，吐息吞日月，是为鲸。”

而那一战万顷侯也有所领悟，便创造了鲸吞之法。鲸吞式便来源于此法。

不过包括许温在内，这里没有人知道鲸吞式有如此来历，只道是长夜宗所有弟子的必修课。白鱼也不知道，他只是盯着许温，放空自己，这鲸吞式便已经学会了。

如果说举鼎式是磨练肌肉的话，那这鲸吞式就是在锻炼五脏六腑。这对于白鱼来说，无疑是生活的又一大乐趣，因为在鲸吞式里他终于觉得练武不单单是身体的强化了。

那天晚上白鱼没有在房间里偷偷一个人练习，而是趁着熟悉的月色来到了白天他们练武的院子里，躺在许温经常坐的大石头上。天上星光暗淡，月色撩人，白鱼想起了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想到了那时病床上自己浑身无力的痛苦，想到了那个流血惊悚的晚上。

“重新开始了呢。”白鱼的心事在那一刻散去，然后感觉到一丝丝倦意。他想起了刚来玄晖山的那几天，又想起了那个天生感知气的天才和把他视为对手的齐鸣，突然开心的笑了，轻轻对自己道：“反正我是赚了。”

白鱼其实早就知道玄晖山上每日的天气都是不会变的，人啊，有时只是心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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