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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天还没亮，白别驾等官员就要出门去朝正，士子们恭候在门外拜年加送行。

看着士子们，哪怕对着平时甚是讨厌的程平，白别驾今天也给了好脸，一一道了新正贺词，除了&ldo;元正启祚，尊体万福&rdo;这样的传统祝辞，还都格外加了与科考顺利有关的吉祥话，弄得寒族出身的几个士子颇有受宠若惊之感，程平疑惑，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士子们送出大门外，看着车驾远去，整条街上都是灯笼火把，不少车马朝着宫城方向进发。程平想象，长安108坊内外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这如果是航拍，整个城市得是怎么样的影像?程平把自己代入《盛世大唐》宣传片总导演的身份，嘿，还蛮带感的……

说到长安城的样子，程平从来了就闷头进了馆驿，在坊内大采购了一次，去东市逛了一次书店‐‐没了，其余哪儿都没去，连传说中的曲江都没去看看。程平觉得亏得很，又一想，反正我以后就在这扎根了，不管考中考不中，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转悠。

官长不在，士子们自己吃年酒。在齐州一众士子中，程平年岁最小，屠苏酒从她开喝，此即所谓&ldo;小者得岁，先酒贺之，老者失岁，故后饮酒&rdo;的习俗。

程平来唐代十几年了，也没喝惯这泡了药材、据说能驱邪延年的药酒，却也只能闭着眼皱着眉喝了。

少不得被几个年长的士子笑话，说他真是&ldo;小郎君&rdo;。

又有一个喝多了的，看程平那样子，满脸猥琐地打趣：&ldo;有那个了没有?回头阿兄带你去平康里开荤。&rdo;

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灌丧几杯就开黄腔儿，真是……程平嘴角微翘，不辨喜怒地说：&ldo;原来方兄竟是位风流才子，失敬，失敬。&rdo;

那士子一脸得意，正待要说什么，只听吴焕淡然道：&ldo;方郎君恐怕是醉了。&rdo;

士子面色一呆，脸上显出些尴尬神色，讪讪地顺着这个台阶下了，&ldo;确实有些头晕，某进去躺一躺，各位郎君尽兴。&rdo;

谁知一转身，绊在椅子上，险些摔了个狗啃屎，杨华拉起他，笑问：&ldo;方兄没事吧?看来真是喝多了。&rdo;

士子看他一眼，勉强说个&ldo;多谢&rdo;，便一脸恚然地走了出去。

吴焕看一眼杨华，又看看程平，笑一笑，没说什么。

这样的年酒吃得着实难受，最后程平只得使出装醉大法，被杨华和周通送回去。后面还有好几场年酒，程平郁闷地应付着，好赖熬到初八&iddot;九，年酒算是消停了，但过不几天，又是元宵节。

元宵酒宴倒是好混，因为大家都惦记着去看灯会呢。

老成些的还罢了，年轻的士子们都花孔雀一般打扮一新，齐齐出门。程平轻薄一笑，雄性动物求偶的姿态原来是跨物种通用的。

适才，就连周通都在两套看起来一点区别没有的袍子之间犹豫了一会子，听程平&ldo;嗤&rdo;地一声笑，才红着脸随便抓起一套换上;杨华则是一贯的华冠丽服，倒是不显了。

大家出了坊门，只见主干路上再不是平时严肃的模样，灯市如昼、香车宝马、红男绿女，好一派热闹景象。

人很快就散了，就连周通和杨华都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程平左右看看，没找到，也只得作罢。

街上有卖兽面的，让程平想起看过的电视剧镜头来。那时候为了多看一会电视，尽力拖长泡脚的时间，总是把一盆水泡得凉透，被催好几遍才去写作业……

程平有些感慨地走过去，翻了翻，并没有电视上道具组做的那种，便随意挑了个凶恶丑陋的戴上，惹得卖面具的老丈直笑，&ldo;小郎君面相嫩，与这样的面具不相宜。&rdo;

程平笑道：&ldo;便是因为面嫩，才选这样凶恶的。&rdo;

戴着凶兽面具，程平洋洋得意地走着，顺路猜了两个灯谜，赢了一盏兔子灯，一盏老虎灯，分俩手提着，不曾想，乐极生悲，一抬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裘皮氅衣，颀长身形，从容的走路姿态，莫非难道可能‐‐是陆侍郎?

第20章起来看灯

程平第一个反应是扭头就走，刚扭一半，突然想起，嘿，我戴着面具呢，我心虚什么啊?

程平胆子又大起来，继续观察陆主考。

从侧面看，这位长得可真好，程平觉得，这是因为他的鼻子长得格外挺秀的缘故。大冷的天，他没带幞头，只用簪挽着头发，露出整齐的鬓脚，这就是《红楼梦》里说的&ldo;鬓若刀裁&rdo;吧?

程平正暗搓搓发花痴，陆允明却扭过头来，隔着面具，两人看了个对眼儿。

程平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正待要走……

&ldo;程郎君‐‐&rdo;陆允明带点懒懒的声音。

程平僵一下，尬笑着绕过几个路人，过来行礼：&ldo;陆侍郎新春吉祥，庆寿无疆。&rdo;

陆允明淡淡一笑，&ldo;程郎君也新春吉祥。&rdo;又看一眼程平的脸，&ldo;程郎君这兽面挑得可真好‐‐&rdo;

程平才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兽面的，正待拿下来，不提防被人撞过来一把抓住胳膊，&ldo;九娘，奴婢可算找到你了。&rdo;

程平吓一跳，扭头看，是个胡服男装的婢女，只是这男装穿得相当不&ldo;专业&rdo;，一眼就能看出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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