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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2页）

她摇头道：&ldo;没有呀！&rdo;

&ldo;老院长&rdo;就说：&ldo;那我去李建国屋里找她。&rdo;

明明的知道书在枕下却不相告，她心里不免的生出自责来。倘妹妹害怕自己偷看的行为败露，矢口否认，自己又不便当面戳穿，搞得妹妹难堪，&ldo;老院长&rdo;不是又白来找了一次吗？而尤其不妥的是，那本书不是还会在妹妹的枕下吗？妹妹岂不是还会看它吗？

&ldo;您何必去找她呢！既然您想起来是忘在她这儿了，那么一定就在她这儿。我帮您找找！&rdo;

她说着，从床尾将被单往床头一扯，盖住了枕头，仿佛是要看看被单下有没有的样子，其实是防止&ldo;老院长&rdo;自己找，一掀枕头就发现了。

被单下自然是没有的。

&ldo;老院长&rdo;站在床边，瞧着她似乎若有所思。似乎已感到了她对那本书的反应有些异常。

&ldo;您看看壁橱底层的抽屉里有没有。我妹妹她最爱将东西往壁橱放了……&rdo;

趁&ldo;老院长&rdo;转身，她迅速从枕下抽出那本书，顺手掖入床头和床头柜之间的缝隙了。

&ldo;老院长&rdo;转身说：&ldo;没有。真怪！&rdo;

而她说：&ldo;我想，我已经找到了。&rdo;于是她将床头柜挪开一角，蹲下身拿起了那本书。

&ldo;老院长&rdo;说：&ldo;正是！&rdo;

她掏出手绢擦了擦弄在书上的灰尘，将书递给了他。

&ldo;老院长&rdo;接书在手，心安意定地说：&ldo;有些书是不适合你妹妹那种年龄的女孩子看的。这本就是。如果是由于我忘在她这儿的，而她看了，那我会感到罪过的。&rdo;

她问：&ldo;那么我呢？如果是我看了呢？&rdo;

&ldo;老院长&rdo;又以研究的目光注视了她片刻，态度十分认真地摇头道：&ldo;如果你是我女儿，我也不许你看。&rdo;

而她固执地说：&ldo;但是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呀。我希望您坦率地回答我‐‐如果我看了，您将怎么对待我？&rdo;

&ldo;我不是说了嘛，如果你是我女儿……&rdo;

&ldo;那么就当我是您女儿好了……&rdo;

&ldo;你已经翻看了这本书？&rdo;

&ldo;没，没看。真的没看！我只不过是要和你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您会训骂我吗？&rdo;

&ldo;老院长&rdo;摇头。

&ldo;那么，是要打我了？&rdo;

&ldo;老院长&rdo;笑了：&ldo;那是干什么呢？我既不会骂你，也不会打你。如果你主动和我谈那本书，我是会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的评价的。如果你不好意思，或根本不愿和我谈，而我已觉得那本书对你的心理产生了不良的影响，那么我会建议你的母亲先看看那本书，然后在你不反感的情况下，以平等的方式和你谈一谈，就像母亲和儿童谈牙齿保健，谈口腔卫生，谈成长所必须经历的诸事一样……&rdo;

&ldo;老院长&rdo;忽然缄口不言了。

肖冬云低声说：&ldo;您真好。&rdo;想了想，又问：&ldo;可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某些书明明不好，那为什么在咱们的国家，现在竟允许出版了呢？&rdo;

&ldo;文学方面出版方面的事，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就我想来，简单地用一个&lso;好&rso;字或一个&lso;坏&rso;字来评论一本书，未见得是多么明智的。中国现在有许多从前没有过的现象，有些现象非常的丑陋，甚至丑恶，邪恶，你们以后不但要面对，而且还要适应啊！&rdo;

&ldo;老院长&rdo;看了一眼手表，用戴表的手拍了拍那一本书的封皮，迈着他那种给人以特别庄严特别稳重之印象的步子，目光直视着房门走去。仿佛他是一位君王，只要房门一开，他将面对千万人向他欢呼万岁的情形似的。他走到门前，手已握到门把手了，却并没立刻拉开门。他沉思了一下，语调特别凝重地说：&ldo;孩子，请记住我的话‐‐这个国家，有些方面比从前好多了，可有些方面也比从前还糟！冲着它好的那些方面，我愿做它的仆人，满腔热忱地为它服务；可要是冲着它比从前还糟的那些方面，我有时恨不得和你们当年一样，来他妈一场&lso;造反有理&rso;！孩子，它好的那些方面，你们在以后的一年里就差不多会全都看到。可是要了解它比从前还糟的方面，那一年的时间是肯定不够的。不必为它比从前好的方面多么欢欣。不要相信那些关于个人功绩的屁话。因为它比从前还好只不过是符合时代发展规律的。而它比从前还糟的方面，却完全是因为某些人一直还在逆时代潮流行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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