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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无忌道：&ldo;前赴冰火岛之行，咱们只好暂缓。眼下有两件大事。第一件是去抢夺黑玉断续膏，好治疗俞三伯和殷六叔的伤。第二件是打听宋大师伯他们的下落。这两件大事，都要着落在那姓赵的姑娘身上。&rdo;杨逍道：&ldo;启禀教主，韦蝠王传来消息，已自西域取得&lso;黑玉断续膏&rso;，料来不日即可送抵武当。赵敏此女，奸诈狡猾，她既知教主渴求此物，绝不会乖乖双手奉上，说不定挖下陷阱，要挟教主。不如稍等数日，静候韦蝠王上山。&rdo;无忌大喜过望，道：&ldo;真的？&rdo;杨逍笑着点了点头，又道：&ldo;那个赵姑娘既然是蒙古女子，又能驱策如此多的高手，身份自是非同寻常。她擒了六大派这许多人，一定会有蛛丝马迹遗落，教主可命人在大都多加查探，或许，咱们可以大会明教各路首领，颁示教主和武林各派修好之意。同时人多眼宽，到底宋大侠他们到了何处，在大会中也可有个查究。&rdo;无忌想了一下，道：&ldo;如此也好，我们便等韦蝠王回来，咱们先派五行旗的掌旗副使，分赴峨嵋、华山、昆仑、崆峒、及福建南少林五处，打探消息，再行商议明教大会之事。外公和舅舅前赴江南，整顿天鹰旗下教众。其余人等暂驻武当，居中策应。&rdo;他在席上随口吩咐，明教群豪逐一站起，躬身接令。张三丰初时还疑心他小小年纪，如何能统率群豪，此刻见他发号施令，殷天正等武林大豪居然一一凛遵，忍不住捋须微笑，转头见无忌浅笑盈盈，望向杨逍的眼神满是仰慕倾倒，心下暗自吃惊。

无忌等了两天，韦一笑果然带着&ldo;黑玉断续膏&rdo;上武当山来。无忌十分欢喜，问起取药的过程，韦一笑道：&ldo;托教主鸿福，属下回到光明顶命人打探少林分支的下落，就听说玉门关一带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和尚，属下一查探，他们自称什么&lso;金刚门&rso;，要给什么郡主送续骨灵药，我便想金刚罗汉也是差不多，细细一问，&lso;黑玉断续膏&rso;果然着落在他们身上。&rdo;无忌奇道：&ldo;韦蝠王是在玉门关附近查到他们消息的，你一路没受阻挠，该是比我们早到武当才是啊。&rdo;韦一笑道：&ldo;那帮龟孙子，知道我来意之后，竟然拿假药来糊弄老子，我将他们的手手脚脚全部折断，再威胁要用假药给他们治疗，折腾了几次，他们才肯交出真药，所以耽搁了几天，请教主恕罪。&rdo;说着，恭恭敬敬地向无忌行礼请罪。

无忌心中茫然，韦一笑取得灵药，治好俞岱岩殷梨亭的伤，自是极大的好事，然而他取药的手段，与赵敏手下逼问俞岱岩时施用的方法有何不同？明教与赵敏之流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其间如果细加分辨，谁能下确论？明教被视人为邪魔异端，自有来由，这明教教主，自己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做。无忌暗叹一口气，道：&ldo;韦蝠王取回灵药，实在大功一件，武当上下同感恩德。&rdo;

无忌拿着&ldo;黑玉断续膏&rdo;，信步而行，蓦地抬头，却是到了杨逍房前。无忌头脑中一片混乱，欲要举手敲门，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将手缩回，接连几次，总是下不了决心。无忌第四次缩手的时候，房门自里面打开了，杨逍站在门口，道：&ldo;是有什么事么？&rdo;无忌慌乱道：&ldo;不是，我……我走错地方了。&rdo;匆匆转身便要离开。

杨逍望了一眼无忌手中的药盒，道：&ldo;韦蝠王取药回来了？他用了你不喜欢的手段？&rdo;无忌站定脚步，低声道：&ldo;彭大师说明教的宗旨是去恶行善，到底什么是恶？什么是善？&rdo;杨逍道：&ldo;这次韦蝠王折磨了几个恶人，可是救了两位武当派的大侠，这两位大侠，又可以救下更多受恶人折磨的人。我们虽然行的恶举，但救的是善人，以恶人的手段对付恶人，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可以说是以毒攻毒。&rdo;

无忌想了一下，仍是无法释怀，踌蹰了一下，道：&ldo;我去救治俞三伯、殷六叔。&rdo;杨逍道：&ldo;教主有何不解之事，都尽可来找我。&rdo;无忌点了点头，道：&ldo;你给我看的那些经卷，我大半看不懂，明日起，我每日午后来向你学习。&rdo;杨逍道：&ldo;属下恭候教主。&rdo;无忌微微一笑，道：&ldo;你突然跟我这么客气，我可不习惯。&rdo;

次日，日已偏西，知客道人来禀，赵敏在观外求见张无忌。张三丰命人四处寻找，却不见无忌的影踪。知客道人道：&ldo;今早山下磨井村的梅大叔上来求助，说他家的耕牛掉山涧里，这话给明月听到了，不知是否转告无忌师叔，一同下山去了？&rdo;张三丰道：&ldo;既然如此，赵姑娘稍待，我命人去寻无忌回来。&ldo;赵敏道：&ldo;我也下去看看。&rdo;张三丰道：&ldo;老道陪你一起。&rdo;赵敏道：&ldo;不敢劳动张真人，小女子随知客道人去就是了。&rdo;张三丰笑道：&ldo;无妨，我也好奇无忌去做什么了。&rdo;杨逍韦一笑五散人都已得讯息，一同与张三丰下山迎接教主。

正是春种农忙时节，众人到得田边，只见有三个道僮正在拽耙扶犁，另有一个道僮扶着个老农站在田梗观望。杨逍远远望见，大皱眉头，走到近处，叫道：&ldo;不悔，你们在做什么？&rdo;站在田梗上的小道僮正是杨不悔，她听到叫声，抬头见杨逍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登时吓得甩手往田里奔去。那老农腿脚有伤，失了杨不悔搀扶，摇摇欲坠，韦一笑身形一闪，已托住他将要倒地的身躯。老农道：&ldo;谢谢这位大哥。&rdo;见到张三丰，更是高兴，道：&ldo;老神仙，您来啦！&rdo;张三丰笑道：&ldo;我这徒孙来麻烦你啦？&rdo;老农连连摇手道：&ldo;不是不是，今天我家的牛掉下山涧，我怎么也拉不上来，自己的腿也弄伤了，到山上求助，这几位小兄弟听说了，一起来帮我把牛拉上来，结果那牛也摔坏了，他们可怜我一个老头，帮我耙地，真是谢谢他们了。&rdo;说话间，杨不悔已领着三个道僮回到田埂上。

众人辨认了半天，才认出中间一人正是无忌，另两个则是他的少年玩伴，清风明月。这三人不熟农务，翻捣半天，将自己弄成一只泥猴子，面目已不可辨。赵敏&ldo;啧&rdo;的一声，道：&ldo;张公子，你堂堂明教教主，到了武当山，不是扮作灶君菩萨，便是像牛一样滚满泥土，成何体统。&rdo;无忌笑嘻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本就脏污的脸上又添了两道泥印，道：&ldo;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没有耕牛，咱们都没有米饭吃了。&rdo;

赵敏美目凝视无忌，见他虽然满脸泥污，但神釆飞扬，顾盼生辉，与大漠中故作老成，拘束谨慎的样子大不相同。杨逍道：&ldo;教主是否要请五行旗前来相助？&rdo;无忌道：&ldo;我倒忘了。说不得大师，请你调派一队五行旗弟子前来协助农务。&rdo;说不得领命而去。张三丰道：&ldo;梅先生可要好好感谢你们了。大家不要站在这，都回去说话吧。&rdo;

杨不悔低声道：&ldo;无忌哥哥，你看到了么？爹的脸黑了一大半。&rdo;无忌转头对杨逍露齿一笑，脸上干了的黄泥簌簌往下掉。无忌道：&ldo;现下他的脸是全黑啦。&rdo;他二人话声虽低，但同行之人无不是耳聪目明之辈，听到这话，一齐向杨逍望去，果见他脸色铁青，一语不发，都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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