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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成了整个巴黎议论的话题。埃马纽埃尔和他妻子,此刻就在梅斯莱街的小客厅里以一种很自然的惊奇的心情谈论着它们;他们正在对照议论莫尔塞夫、唐格拉尔和维尔福这三家人家所遭遇的意想不到的、突如其来的灾难。
去拜访他们的马克西米利安没精打采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木然地坐在一旁。
“真的,”尤莉说,“我们简直要这样想了,埃马纽埃尔,这些人,在富有、快乐的时候,却忘记了有一个凶神在他们的头上盘旋,而那凶神,像佩罗佩罗(1628—1703):法国著名童话故事作家。童话里那些奸恶的小妖精一样,因为没有被邀请去参加婚礼或受洗典礼,不肯受忽视,突然出来为他自己复仇了。”
“意想不到的灾难!”埃马纽埃尔说,他想到了莫尔塞夫和唐格拉尔。
“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尤莉说,她想到了瓦朗蒂娜,但凭着女性的直觉,她没在哥哥面前说出这个名字。
“如果是上帝在惩罚他们的话,”埃马纽埃尔说,“那是因为至高无上的上帝发现他们过去的生活里找不到值得减轻他们的痛苦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命中注定要受到惩罚的。”
“您这个看法不是太武断了吗,埃马纽埃尔?”尤莉说。“当我们的父亲拿着手枪对准脑袋准备饮弹自尽时,倘若有谁也像您这样说;‘这个人是理应受苦的。’那么那个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啰?”
“是的,但是上帝没有允许让我们的父亲死去,就像他不容许亚伯拉罕犹太人的始祖。百岁时得子以撒,天主为考验他,命他将此子献为祭品。但在亚伯拉罕举刀要杀儿子时,天使出现救下以撒。牺牲他的儿子一样。对待那位族长像对我们一样,上帝派了一位天使半路上砍去了死神的翅膀。”
他刚刚说出这几句话,铃声响了。
这是门房的信号,表示有客人来访。
接着,房门打开了,基督山伯爵出现在门口。
那对青年夫妇发出一声欢呼,马克西米利安抬起头,但立刻又垂了下去。
“马克西米利安,”伯爵说,他装作没注意到自己的来访在主人身上引起的不同反应,“我是来找您的。”
“来找我?”莫雷尔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像是刚从一场梦里醒来。
“是的,”基督山说,“不是说定由我带着您一起走的吗?您做好准备起程的了吗?”
“我准备好了,”马克西米利安说,“我是特地来向他们告别的。”
“您到哪儿去,伯爵?”尤莉问道。
“首先到马赛,夫人。”
“到马赛去!”那对青年夫妇喊道。
“是的,我要带你们的哥哥一起去。”
“噢,伯爵!”尤莉说,“您可以医好他的抑郁症吗?”
莫雷尔转过脸去,掩饰他狼狈的表情。
“这么说你们发现他现在不自在?”伯爵说。
“是的,”那年轻女子答道,“我正担心他同我们在一起会感到厌烦呢?”
“我会让他出去散散心的。”伯爵答道。
“我马上可以陪您去,先生,”马克西米利安说,“别了,我的朋友们!埃马纽埃尔!尤莉!别了!”
“怎么,别了?”尤莉喊道,“你们就这样立刻动身,不要做些准备,不去弄张护照?”
“这些生活琐事会增加分离的痛苦,”基督山说,“而且我相信,西马克西米利安大概已经一切准备妥当,因为我事先嘱咐过他。”
“我有护照了,箱子也收拾好了。”莫雷尔用他的那种宁静而哀伤的口气说。
“好!”基督山微笑着说,“由此可见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做事就是利索。”
“您就这样说走就走?”尤莉问道,“您不给我们一天时间,难道一个钟头也不给?”
“我们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夫人,我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罗马。”
“马克西米利安也到罗马去吗?”埃马纽埃尔喊道。
“伯爵爱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莫雷尔带着忧郁的笑容说,“还有一个月,在此期间我是属于他的。”
“噢,天哪,他的话说得多么奇怪,伯爵。”尤莉说。
“马克西米利安陪着我去,”伯爵用他那种慈爱的和最有说服力的语气说,“所以你们不必为你们的哥哥担心。”
“别了,我亲爱的妹妹,别了,埃马纽埃尔!”莫雷尔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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