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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第1页）

赵骞就带了一张帖子，依旧是谢麟与程素素联署。被挑剔了，赵骞也不恼，看李丞相说话虽略有些刻薄，脸上却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那他也就不必跟着诚惶诚恐了。连假作惶恐也没有，赵骞只是意思意思地解释了一句：&ldo;晚辈拜见您，当然是署名以示郑重啦。学士也没有抛开娘子与您接交的意思。&rdo;

这话李丞相爱听的，要是谢麟把程素素就当个桥梁，李丞相又该不高兴了。都是聪明人，里面的弯弯绕绕就不须再掰扯半天浪费时间了，赵骞诚恳地道：&ldo;娘子说，能告慰亡人已经很满意了，只是总惦记着这家人，以为不坏国法，才提了一提。至于学士，他毕竟年轻，且不到那个份儿上，一口吃不了胖子，现在还是要修身养性的。&rdo;

李丞相叹道：&ldo;你在故去的谢老相公身边也有些日子啦，他们祖孙的事情，外人不好多讲。谢老相公压他一压，也是有道理的，只是法子……罢了，不提啦，他如今是当家人了。&rdo;

赵骞道：&ldo;我不过是在书院里养老罢了。拿了人的供奉，顺捎着跑跑腿而已。勾心斗角的事情前半辈子做太多了，后半辈子只想安稳些，与合纵连横比起来，倒是看阿绍小郎君学说话更有意思。&rdo;

&ldo;哦？&rdo;李丞相来了兴趣，&ldo;阿绍会说话了？&rdo;

&ldo;没有小娘子说得快。&rdo;

&ldo;男孩子嘛，说话总是要慢一些的。&rdo;

&ldo;是，已经能站起来走两步了，&rdo;赵骞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来，&ldo;很像他父亲小时候走路的样子。&rdo;

两人说了一回儿女经，彼此摸了摸对方的底，赵骞便客客气气地告辞了。

赵骞比较满意，李丞相对程素素是当自家小辈看的，谢麟与程素素感情不错，就一直能得到李丞相的关照。李丞相也比较满意，程素素变得成熟稳重，谢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只要足够聪明，即使不是好人，也知道凡事有个底线。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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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丞相通了气，再从邸报上看到夏忠良的任命出来，是发往一富庶之地做偏将，程素素就撂开这事不再管了。令人意外的是，夏大娘子却带着儿女登门致谢来了。

程素素接了她，惊讶地道：&ldo;怎么还没有动身吗？&rdo;

夏大娘子感激地道：&ldo;没想到学士和娘子还记着我们呐！我们都知道了，听上头的人说……&rdo;

这也是李丞相无意间透出来的一句话：&ldo;上回听道灵的妹子说过，这个夏忠良的父亲就是个忠烈义勇的人，昔年殉国，如今就该叫忠烈的后代立在朝上。&rdo;人们乐于传播这样的&ldo;幸运&rdo;，夏忠良就知道了，回来问他母亲是不是与李丞相的亲戚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夏大娘子一听，便说：&ldo;你们得跟我去给人道个谢。&rdo;咬牙准备了几色贵重礼物，先奔书院里来。

程素素听夏大娘子絮絮地说了原委，嗔道：&ldo;给你们的帖子你们也没使，要不是有这件事儿，你们一家难道就这么窝着？&rdo;

&ldo;嗐，我们也不会跑官儿……&rdo;虽有些程素素临别赠的仪程，夏大娘子也不能就将这些钱全砸到长子身上，她还有未成亲的几个子女要养。

既然夏大娘子来了，程素素又赠了她些川资。夏大娘子这一回就不肯收了：&ldo;要再拿你的钱，我成什么人啦。帮急不帮穷，当年我们从邬州回京，您给的钱我都收下的，是家里没了当家的，真的怕一家子喝西北风儿。如今老大也有了官儿，咱不能再收了。&rdo;

程素素想了一想，便收了其余，只拿一小盒子的小金银锭子给她：&ldo;那这个拿去赏人玩。&rdo;

夏大娘子十分不好意思，两人推拒了许久，程素素也只酌收了她几样礼物，退了一半儿回去，夏大娘子也只拿了些金银锭子。

自此，梅丞相登台的事情程素素就不很关心了，直到叶宁拜相。

一个丞相的势力的崩塌，发生的连锁反应会持续数年。与谢丞相的善始善终不同，谢丞相对自己身后的政治遗产有着明确的安排，他不要求门生故吏一定要效忠自己的孙子，这种做法的后果从赵骞身上就看得出来了。许多人都在等着谢麟复出。

梅丞相的势力则不同，都没个主心骨，贬的贬、散的散，又有李丞相、燕丞相等人要在争这空出来的地盘，博弈会持续很长时间，至少，最近一、两年的人事变动有很大一部分与此相关了。

事情发生是在谢丞相周年之后，直到这一年的冬天，剧烈的人事变动才靠一段落。

另一位事情却又提上了日程‐‐丞相真的缺员太多了！一下少了俩，皇帝再有计划，也不能让国事等着。李丞相作为目今政事堂里存在感最强的一个丞相，当仁不让地请示皇帝，是不是得再补个丞相进来的？至少补一个来干活的！

&ldo;独相&rdo;这样的事情，看似风光，实则有隐忧，古老太师就是前车之鉴。那会儿古老太师还不是&ldo;独相&rdo;呢，不过他老人家力压群雄，丞相们在他面前跟一群拔了毛的鹌鹑似的，他老人家打遍天下无敌手，可不就跟皇帝扛上了么？跟皇帝扛上了，有什么好？

李丞相压抑住了大权独揽的欲望，将伸出去的手抽搐着收了回来，向皇帝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皇帝欣慰地问：&ldo;李卿看何人可堪为相？&rdo;

&ldo;此事合该陛下做主。&rdo;

&ldo;我问你，你不是丞相吗？我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难道你不该帮我想吗？&rdo;皇帝说得理直气壮的。

李丞相坚决地抵制了这种诱惑‐‐皇帝到了这个年纪，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能相信的。皇帝再三逼问：&ldo;朕要江山稳固，你倒是出个主意呀！&rdo;

李丞相才勉强说：&ldo;陛下何不与东宫商量商量呢？&rdo;当我看不出来吗？你要给你儿子铺路呢，有什么比丞相是你儿子提拔的，更能显示他的权威呢？

若皇帝再有一个儿子，李丞相也不会做这个提议，太子很幸运，现在是独子。

皇帝眉头一展，意味深长地：&ldo;李卿是个明白人啊。&rdo;

dzz！李丞相心里槽着，面上还要一片恭顺。次日就被太子请去抱怨：&ldo;阿爹叫我看哪个合适做丞相。&rdo;太子跟老师，也是很亲近的。打死李丞相也不会给太子一个人选，只劝太子自己思考。

过不数日，太子便上表，请皇帝给政事堂再派几个苦力。父子俩演了一场戏，最终由太子举荐了叶宁补进政事堂，作为新手丞相补个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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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宁做了丞相，谢府也弹冠相庆。他是谢麟的亲舅舅，别的不说，等谢麟丁忧结束，是一定能在第一时间里找到一个极好的缺给补上的。这样就不是很需要倚仗一个拐了弯的亲戚李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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