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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第1页）

&ldo;好了，你们可以握手言和，然后想想怎么把别人从桌子上踢下去了。&rdo;

程犀皱眉道：&ldo;这是党争！&rdo;

&ldo;什么是党争？&rdo;程素素很认真地说，&ldo;党争，争的也是利，义的深处，也是利。说实话不丢人，直面自己的欲望更不丢人，这不是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天理即是人欲。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天下大同，人人平等，那就再无兼并了。你敢让所有百姓都起来拿主意吗？让他们读书识字……&rdo;

话还没说完，谢麟就捂住了她的嘴，一屋子的男人都惊慌地看着她，仿佛她打开了地狱之门。

程素素扒下谢麟的手，耸耸肩：&ldo;看吧。哥，三十几年了，我在你这里学会一样事，脚踏实地，才能头顶青天。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你我都只是天地中的一粒微尘，顺天地之意争竞吧。你不过是定点清除而已，又不要你去构陷谁。&rdo;

不然还能咋办？生产力提不上去啊，没有海外殖民倾向，没有大量贵金属与新市场的发现，这些问题不解决，还能说什么？只好&ldo;缓慢向前发展&rdo;了呗。不然那就是王莽啊！反正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程素素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的。

程犀的办法是整个特权阶层分摊损失，她的办法是让一部分人完蛋，另一部分人不受损。出乎意料的，程犀这种整体有利的办法，反而不如她这种&ldo;死道友不死贫道&rdo;的方法更受欢迎。

这些人未尝不知道哪样更好更高尚，也不是不明白&ldo;定点清除&rdo;操作起来难度也不小，但是他们宁愿选择后者。宁愿相信后者可以执行，可以为自己续命。

说到资源，以为&ldo;统治阶级&rdo;内部就没矛盾了？党争怎么起来的？还不是一派看另一派不顺眼，想对方下台自己上？

好了，就是它了！

谢系再次团结起来。程素素目的达到了。

程犀确实是一个务实的人，略一思索也明白其中的关窍，也知道如果现在闹大了，对谢麟不利，也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利。按捺下焦虑，装作完全被妹妹说服：&ldo;党争非国家之福，恐怕会伤元气，到时候外敌在侧，恐怕不能善了。&rdo;

&ldo;所以才要咱们自己用心办呀。再说了，魏国？商鞅废井田开阡陌，城门立木，劓公子虔，自己也被车裂。三家分晋，则以智伯献祭，无不是几十年的恩怨，不来回杀个次，怎么能改制得成？&rdo;

&ldo;这可由不得你！&rdo;程犀严肃了起来，&ldo;你不能指望敌人自己死了，让你去赢。&rdo;

这话一讲，原本与他吵得鸡飞狗跳的人也很严肃地坐端正了，同时深深点头。程素素耸耸肩：&ldo;它不是已经乱了。&rdo;

程犀想说什么，猛地住了口，望向妹妹，难道你刚才在说真的？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所有人心中盘旋‐‐你究竟做了什么？

程素素终于可以毫无障碍地，随时出现在谢麟的身边，不必去避讳什么&ldo;学士正在谈正事&rdo;。

第239章腾笼换鸟

本是来道别的，无人搅局早就摆桌酒，叙一叙依依惜别之情，再讲一讲自己的规划寻求亲友的认同与支持，灵感来了说不定还能商量出一个新的办法来。现而今多了这么一档子事，就更要摆一桌酒，弥合一下感情了。

程素素很无奈地说：&ldo;诸位少待。&rdo;先命人准备热水，将诸人分开来引去洗脸梳头整理衣服。打成一团糟，头发也乱了、帽子也歪了，不得先收拾了吗？这样就开始吃酒，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谢府行善在自己家里舍粥了呢！

反正她是坚决不承认，这里面好些人本来打得很克制，是被她扔地上滚的一身土╮（╯▽╰）╭

打完了，矛盾问题说开了，斯文人们才注意到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望天的望天、瞅地的瞅地，都等着小厮儿来引他们去更衣。人很快散了去，程素素对谢麟道：&ldo;你也换身衣裳好来用饭吧。&rdo;又对谢涛、谢涟道歉。这两人倒看得开：&ldo;我们回去换衣裳，咳咳，带他们回去换衣裳。&rdo;谢麟几个堂弟，也是下场殴斗了的。

程犀没有参与殴斗，与陆见琛一样，却都因为激烈的争执而显得状态奇特，两人也被分别引开去整顿妆束。

程素素吩咐了厨下调宴，便到程犀梳洗的屋子门边一倚，抱着胳膊说：&ldo;像陆前辈这般敏锐的人也不算太多。&rdo;

程犀洗好了脸，端端正正坐在镜前，樱桃给他梳着头。从镜子里看着妹妹，程犀沉声道：&ldo;你说的事儿是说到点子上去了，想出来的法子却失于冷酷，过份在意术了。人不能只剩下争夺的本能，还应该有点仁爱之心的。&rdo;

程素素大方地承认：&ldo;当然。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子，前车之鉴都是这样的……&rdo;

&ldo;都是哪样的？&rdo;谢麟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身后则跟着儿子以及粘着儿子不放的赵骞。

程素素放下胳膊，恢复了端庄的样子，笑道：&ldo;陆前辈的火气可消了？&rdo;

两人挽着胳膊进了房里，在榻上坐了下来，谢绍上前招呼了一声舅舅，再闷声不吭地窝在一边看他大舅。谢麟道：&ldo;他担心的事情，你们不是都见到了么？只要能够释疑，让他觉得自己不会受损，他就还是以前的那个他。&rdo;

程犀道：&ldo;我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也不觉得错，只是叫你这些人险些，哦，是已经自己打起来，是令你为难啦。明着打，不好。&rdo;

&ldo;也比暗中生份好。&rdo;谢麟笑着接了一句，心情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程犀又提起方才与程素素说的话题来，程素素道：&ldo;腾笼换鸟，哪一次解决兼并不是腾笼换鸟？不过有的时候换的多，有的时候换的少罢了。我说的最根本的法子，一是能多产出，有更多的土地，嗯，生产力，二是人……好好好，不说这个，这两样都达不到，就只能腾笼换鸟。自己有意识地去做，能控制住呢，灾难小一些，控制不住，科科，从上到下一锅端了。&rdo;

程犀严肃地道：&ldo;你从小离经叛道那些，我都能容，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亏得是芳臣捂了你的嘴！&rdo;

程素素明白程犀说的是什么，更知道程犀的本意。程犀已是士大夫里很宽容的，很重视百姓民生尊严的人了，并且自己也是从平民里科考做官的。但是，做了官、成为读书人，天然就有一种优越感，这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意识‐‐人是分三六九等的，鞋子可以缀珠饰玉价值千金，但是鞋子绝不能被顶到头上。头巾可能就是一块破布，连贵重鞋子的一丝一缕都不值，但是就能堂而皇之地放在最高。

程素素道：&ldo;可你得承认，这就是腾笼换鸟，一直就在腾笼换鸟。科考之前是这样，科考，是为了不叫一锅端，开的一条缝，给自己留下的一线生机。唔，阶级的流动性，听说过么？&rdo;

很简单的一个金字塔的建模就能解释了，程犀与谢麟都听得很认真了。最后，程犀认真地问了妹妹一个问题：&ldo;当年，你给我说，奏请将新科进士留京三年的时候，是不是就在想这个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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