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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水一眼便认出这是张焕的手笔,他立刻恍然大悟,一颗心也悄然落地,他立刻上前对裴俊道:“裴相国,此事就交还刑部来调查吧!我会给朝廷和张焕一个交代。”
裴俊瞥了他一眼,也借机下了台阶,他点了点头,缓缓道:“此事就拜托楚尚书了。”
二人又在门口看了一眼张焕,才告辞而去,府门外苦候之人见裴、楚二人出来,都一下子围了上来,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确切消息。
裴俊摆了摆手对众人朗声道:“我们已探视过张侍郎,性命并无大碍,请各位放心。”他回头又指了指楚行水道:“这次刺杀事件就由刑部全权负责,一定会给张侍郎和所有关心此事的人一个交代。”
说罢,他登上马车便扬长而去,楚行水也说了几句官场话,登上马车向位于皇城的刑部急速驶去。
..........
中午,张焕被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惊醒了,为了瞒过御医,张焕确实用了苦肉计,他是中了两箭,流了一点血,算是轻伤,本来神智很清楚,但御医们所用都是安神补血的上好药材,他倒真的沉睡不醒。
张焕慢慢睁开眼,见崔宁坐在自己身旁,正轻声抽泣,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他一阵心虚,若让她知道自己是使计,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
崔宁见他醒了,还和自己说话,她惊喜交集,连忙跪坐在他身边,抚摸着他的脸道:“焕郎,你、你真没事吗?”
张焕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她手上的一阵暖意直沁入心脾,他微微一笑道:“打了这么多年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最多一个月就好了。”
刚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干笑了一声,连忙改口道:“用不了一个月,最多三天就好了,不!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生龙活虎。”
崔宁的脸一红,轻轻掐了他一下道:“又胡说了,不要说三天,一个月也不够,我看最少也要好好养伤三个月才行。”
‘三个月!’张焕心中连声叫苦,自己竟作茧自缚了,告诉她自己是使计吗?可是自己身上确实有箭伤,这和使不使计并无关系,他心中不由大悔,早知道就让一个受伤的亲兵冒充自己,再找几个不认识自己的名医诊治,也能糊弄过去,昨晚竟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这时,杨春水端了一碗刚熬好的白米粥进来,在她身后,一片红衫飘过,却没有进屋,崔宁连忙将张焕扶起,又接过粥碗,舀一勺粥,细细吹冷了,小心翼翼地伺候张焕进食,杨春水也没有闲着,给火盆里添了炭,又在铜炉中撒下新香。
张焕吃了一口粥,便对杨春水道:“你去先收拾东西,我们下午便走。”
“走?”崔宁愣住了,她迟疑一下道:“焕郎,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陇右了。”
“不行!”崔宁腾地站了起来,断然否决了他荒唐的想法,“你身上有伤,怎么能长途跋涉,如果箭伤迸裂,那可不是闹着玩了。”
“不要激动!”张焕连忙安抚她道:“我不是真的回陇右,只是做个姿态。”
崔宁又端起粥碗跪坐了下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就连受个伤也要利用一番,真拿你没办法了。”
杨春水应了一声,出去收拾东西,到了门外,却听见她似乎在和谁说话,“你怎么不进去?他已经醒来。”
张焕和崔宁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崔宁放下碗,快步追了出去,脚步声渐远,半响,只见她拎了个食盒走进来,摇了摇道:“丢下这个她就跑了!”
崔宁将食盒放在小桌上笑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她下厨,看看她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张焕也探头向盒子望去,盖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一只碟子,碟子里满满地堆着十几个炸得焦黄的鸡蛋。
张焕怔怔望着这些余温尚存的煎鸡蛋,他心里没有半点取笑之意,却感到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下午,一支三千骑兵组成的军队浩浩荡荡驶出永乐坊,在朱雀大街上徐徐缓行、杀气腾腾,军队一直驶出了明德门。
张焕离开长安回陇右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城,惊愕、惋惜、忧心、窃喜,张焕离开的原因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版本铺天盖地而来,但流传得最广的,是张焕冲冠一怒返回陇右,要大举进攻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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