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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眼中的燕如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清如面上带了三分好奇,笑着向老太妃问道。
老太妃略略思索了一番“此女面容秀丽,仪态高贵,初初相处总觉得是个知礼守节的大家闺秀。实际上却狼子野心,睚眦必报,心肠最是阴险歹毒。若论心机和手段,燕如氏可以算得上万中无一的女中诸葛。”
“可惜她心术不正……”老太妃摇了摇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说起来,她和咱们王府倒有过一段渊源呢……”
沈清如立刻做洗耳恭听状,目光灼灼的等待着老太妃开口。她总觉得,燕如皇后和摄政王府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对立,燕如皇后在密室中同她说话时,提到摄政王府时的怪异神色,让沈清如隐隐觉得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燕如氏和你父王曾有过婚约……”老太妃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沈清如惊讶的瞪大眼睛,一面试图诱导老太妃继续说下去,老太妃却悠悠的叹了口气“唉,当年的事,不提也罢。”
老太妃既然没有兴致再说下去,沈清如只能就此作罢。不过老太妃今天的话还是给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燕如皇后和摄政王竟然曾经有过婚约!
可为什么燕如氏后来进宫做了皇后呢?是她贪图荣华富贵还是为了燕如家族的前途呢?沈清如总觉得是后者。
虽然燕如皇后曾想借着徐明珠的手杀掉她,可沈清如却隐隐觉得燕如皇后不是那种贪图权利富贵的人,或许是为了自己的母族有个更好的将来?燕如皇后当年入宫之时,燕如一族远远不是今日权势赫赫的模样,只是突厥诸多世家中不起眼的一个罢了。突厥皇帝后宫佳丽众多,且多数都出自突厥颇有名望的世家,对燕如皇后来说,家族的助力接近于无,她能坐稳突厥皇后之位,完全凭的是自己的阴险毒辣的手段和深不可测的心机。
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会抛弃摄政王进宫做皇后也是十分可能的事。
沈清如心下还有另一个猜测,又或许,是摄政王抛弃了燕如氏,让她心灰意冷下才入宫嫁给皇帝?
从燕如皇后对她的敌意来看,说不定是真的。
沈清如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暗自告诫自己进宫后要步步为营,时时小心,依着燕如皇后一贯的手段,沈清如总觉得她必然隐藏着无数后招。
老太妃倒是同她提到过当年燕如家重新掌权的事,那时候失宠多年的燕如皇后不知怎的突然得到了突厥皇帝的盛宠,与此同时突厥与大夏开战后节节败退的消息也传入了突厥皇宫。
摄政王格宁当时备受突厥皇帝的猜忌,未曾出现在与大夏军队相斗的战场上。当时由突厥的将门世家陈家,许家,宇文家,令狐家以及燕如家合力掌兵,燕如家当时还是势力最弱的一支。谁知退守边境后,突厥军中竟然兴起一场兵祸,为首的陈家和许家各自怀疑对方军中安插了大夏军的眼线,竟然各自带着自己的军队公然相斗,宇文家和令狐家也涉入其中,双方竟然大肆内斗的一场。
内斗后的结局很是惨烈,陈许两家以死相争,双方家族中的干将能臣们几乎死伤殆尽,宇文家和令狐家族中子弟们也折损了大半,倒是势力最小的燕如家反而损失最小。
“内斗是谁挑起的呢?”沈清如随口问道。
老太妃垂下眼睛“谁知道是谁先挑起的,反正五大世家几乎都参与进去了,突厥的精兵强将们没死在战场上,倒是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老太妃的言语间无限唏嘘。
“那燕如家当年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呢?”沈清如突然发问,一幅对此很有兴趣的模样。
老太妃听她这样问,微微一怔,想了许久才道“死的是燕如皇后的两个伯父还有这两个伯父家的堂兄。燕如皇后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燕如一族的族长是第三子,且是庶出,当年在家族中影响力不甚大,说起来若不是燕如家的女孩儿少,恐怕也轮不到燕如皇后这个庶子的女儿进宫做皇后呢。”
沈清如下意识的抬头朝四周瞧了瞧,眼前只有老太妃和伺候的丫鬟婆子,老太妃瞧见她谨慎的眼神,知道她的意思,笑着道“放心吧,祖母再不济,身边的人总是要选一选的。在自己家里,尽管放心说话。”
老太妃性格虽和善慈祥,却也是出身名门世家的贵族千金,这样的家庭教育女儿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便是御下。如何管教好身边的下人,让她们一辈子忠心耿耿的侍奉主子,是贵族千金们必须学会的。
其实管教起来倒也不难,不过是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一手银子一手死契。下人们的契约牢牢掌握在主子手里,他们天生就会对主子有敬畏感,只要再赏罚分明,让下人们知道忠心伺候主子是自己唯一的出路。焉能调教不出可心意的下人?
楚翘那样的,倒真是个意外了。她是摄政王府的家生子,本应该是最忠诚的奴婢,没想到却被燕如合德用一根罕见的珠钗加上甜言蜜语给诱哄了。沈清如事后虽未就楚翘的去向对老太妃说什么,却被老太妃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老太妃不动声色的将楚翘的父母从摄政王府赶了出去,她的父亲管理者好几个庄子,她的母亲也深受主子信任,却因为女儿的事双双被主子从摄政王府撵了出去。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楚翘为了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出卖主子,换来的却是几代人的奋斗成果全部破灭。
“那燕如皇后的父亲同他这两个兄长关系如何呢?”沈清如的追问让老太妃微微一愣。
燕如皇后的两个伯父是嫡子,而燕如皇后的父亲只是庶子,嫡庶之间,泾渭分明。这个异母弟弟被两个嫡出大哥当做奴仆般呼来喝去,你女儿当了皇后又能如何?在这个家族,一样没有地位。
地位低下的燕如章会怎样看待他的两位兄长?憎恶,仇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毕竟他的女儿已经是堂堂皇后之尊,燕如章完全有资本有理由杀掉两位兄长,自己取而代之。
沈清如神色郑重的望着老太妃。
老太妃明白沈清如所想,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当时燕如皇后突然复宠,借着这个机会,皇帝便将剩下的兵权交给了燕如皇后的父亲燕如章。不是没人怀疑过燕如章,只是在那场内斗中,燕如章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最看重的外甥都死了,燕如章自己也伤心的哭晕了好几次。若真是燕如家捣的鬼,燕如章又何必做出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呢?“
沈清如目光微凛”这正是燕如章的高明之处,在他眼里一个儿子加上一个外甥的分量,远远比不过兵权重要吧。“
老太妃惊讶的张大了嘴,目光中满是愕然“你的意思是……燕如章故意杀了自己的儿子和外甥,来洗脱自己害死两位兄长的嫌疑?”
“这怎么可能?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为了洗脱夺权的嫌疑杀害亲生儿子和外甥,简直是畜生不如!”
老太妃对此不能理解,她们摄政王府的人都将亲人们看得很重。如果格宁,清如和明珠他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老太妃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他们!所以她无法理解那些人只要权利枉顾亲情的行径。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场所谓的内斗应该就是燕如章与燕如皇后父女策划的,其目的无非是一来帮助燕如章除去竞争对手,取得燕如世家的族长地位,二来削弱其他世家,将兵权彻底收拢在燕如章的手里。一场内斗,各大世家均损失惨重,唯一得利的便是燕如父女。
听说这位燕如家的族长燕如章勇猛有余,智谋却不足,沈清如有理由相信这一切的布局,都是燕如皇后所为。不知道她忍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手段重新得到突厥皇帝的欢心,燕如皇后就这样冷静睿智的一步步设局,扫除了父亲掌权道路上的一个个障碍,借此也让自己的皇后之位固若金汤。
能对自己的亲兄弟和青梅竹马的表兄下手,燕如皇后还真是够狠毒。
老太妃瞧着沈清如兀自出神,轻声道“你和你父王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当年他也曾说过燕如皇后可疑……只是一来,燕如皇后手段干净,并未留下任何可疑的线索。二来,此事同我摄政王府并无太大关系,因此也就没再追查下去。”
沈清如的目光瞧着那烛火出身,燕如皇后虽然手段狠辣,然而其行事缜密,手腕高超,实在不得不让人佩服。
摄政王似乎对燕如皇后的底细了解颇深,他们俩又曾有过怎样的渊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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