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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把老太太请出去（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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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华坐上国强的车，两个人往家里走。一路上，吴玉华就把林国强拿下了，而且所有的话，都是要林国强自己说出来的，就算林母或者林国栋要怪，也怪不到吴玉华头上。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先说伺候妈目前的困难：他二哥最近高压超过一百四十了。让他在家休息，他听都不听。彤彤这边做手术的排期也快到了，香港那边的医院天天催着不是要这资料就是要那资料。她还要伺候老太太，真受不了。眼下大哥去上海她盯一阵子没问题，但长此以往也不能永远指望大哥一直伺候妈，人家大哥那边还有大嫂。就是大哥乐意，大嫂乐意不乐意还两说。大嫂不也是要来北京吗？人家大嫂一看，自己老公整天不上班就守着妈，大嫂怎么想？再说了，晚上怎么办？大哥每天陪在妈那儿，大嫂一个人住可能吗？这时间长了非闹矛盾不可。

林国强提议，请一个全职保姆，林母已经否认了，行不通。国强又提出三家轮着伺候，金巧现在还不能入他妈的眼，他们家他来。他不拉活，跑来伺候妈，即使金巧不在意，他妈也肯定心疼他、骂金巧。而金巧也会觉得自己家的经济支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日子怎么过啊？要是那样，这一大家子又不和谐了。让林国强整天不拉活，也是不靠谱的事。

看来，谁伺候妈这件事，成了林家的大问题。处理不好，大哥、大嫂两人感情就会亮红灯。大哥现在失业，家里都指望着大嫂。房贷、生活都靠着人家。换位思考站在大嫂角度看大哥什么都不干整天伺候妈，这日子怎么过？而大哥不要媳妇也要伺候妈，真是土地爷掏耳朵——泥了。

另一方面，林母那边也愁。林母不想让大哥伺候自己，影响他和大嫂的关系。大哥是个孝子不错，但不能累大哥一人。两个人一致认为，伺候妈大家都要有份，都要尽孝，不能光拖累大哥。

以国强的脑子，真想不出来办法，他是没招了，就等二嫂指示了。他赞美吴玉华，就是《渴望》里的刘慧芳，怪不得妈这三个儿媳妇就喜欢她。虽然他的赞美有些不着调，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他是打心眼里感谢二嫂。

吴玉华一看铺垫得差不多了，她不再兜圈子。但是，她也没有直接说，而是说，自己还丢了份儿活哪。她刚在养老院找了个兼职会计的活，还没去几天，就赶上这些日子伺候妈，人家来电话催，她没时间去，把这活介绍给别人了，这事都赶一起了。这句话给林国强提醒了，把老妈送养老院待一段，等家里消停了，再把她接回来。吴玉华故意迟疑：“那养老院环境条件是没的说，可这合适吗？”

国强坚持，吴玉华答应跟妈商量一下。国强毛遂自荐，他给老妈说。吴玉华好像又想起什么事，妈要是去了养老院，妈住的房子怎么办？国强大叫一声，这还转不过弯，房子租出去，房租给妈交敬老院的费用，这叫专款专用！林国栋果然这样说，所有的话都说到吴玉华心坎里，她当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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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母一听，当下就炸了。

叫她去养老院，这是放屁。她不用别人伺候。她指着老三的鼻子大骂：“我就当没有养过儿子，谁叫你们伺候我了？你们忙你们的，我死也不用你们伺候。你还是伺候好你媳妇吧！”

林国强看向吴玉华，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话。但吴玉华开口，却是向着婆婆的，她让婆婆别听国强的，谁说都不去养老院。国强对吴玉华的话很不解。林母眼圈红了：“养儿防老，我这倒好，没有得儿子的济，老了要去养老院。老三，这是你那好媳妇出的主意吧？告诉你，我哪也不去，就是死也死在家里。”国强看二嫂指望不上了，就只能自己孤军奋战了。他有些气急败坏：“您这都是什么话？我这是为您、为这个家着想，为大哥他们着想。”林母气得差点笑了，把她送到养老院，竟是为她着想？她朝儿子作揖：“好儿子，妈谢谢你了。我养你这么大你知道孝顺妈了，知道你为妈着想了，好儿子！妈没白养你啊！”

林母心如死灰，愤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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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林国强这个二百五是成不了事的，吴玉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最关键的一句话，林国强说了；最得罪人的事，林国强干了，他的作用也就完成了，吴玉华就可以做好人劝林母，把这件事干成。吴玉华跟着林母回到家中，继续说服老太太。果然，林母把这件事，又归罪到陈金巧身上，他这个儿子，就是一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妈，眼里只有那娘们儿。

吴玉华又把话题引到老大身上，她估计是老三心疼大哥，可他又没什么办法，就胡说八道了。然后，她又开始做好人，大不了，她把婆婆接回家，她伺候妈。林母当然不能去，她和老二带着彤彤很辛苦，她不会拖累他们。而且，老大回来，她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守着了。但是，老大就是轴，他是为妈可以不要一切的。她不能自己害了老大，以老大的脾气，只要她不死，老大就不会离开她身边。她还没老糊涂，老大是好儿子，她为什么要拖累他呀？她为什么不死呢？她死了老大日子就好了。

林母呜呜哭着，她不承认、不接受也没有办法，看来，也许去养老院是一个让老大解脱的办法。她怎么这么命苦？养了三个儿子，自己却要去养老院，太丢人了。

吴玉华看婆婆（表示同意），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她劝了两句，也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她就给丈夫打电话，让他把房子挂到他们熟悉的中介所，寻找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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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栋这几天过得很不舒服，一方面每天都要听岳父、岳母的唠叨，接受他们的指责。王茜父母好不容易逮到女婿，几乎每一分钟都有话说，把老两口这些年来的不满，都说了出来。另一方面，他担心母亲，不知二弟妹照顾母亲照顾得好不好，母亲那要强的性子，会不会受委屈。

这一天，他又给母亲打电话，林母让他在上海好好待着，她这里不需要他。林母还特意要他告诉亲家，她欢迎他们到北京来。老太太是真为儿子着想，她嘱咐儿子，一定好好孝敬人家，他跟茜茜结婚这么多年对岳父、岳母没有什么报答。可别因为她，让两老人心里不舒服。

母亲这么说话，林国栋当然不爱听，母亲在他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他敬爱母亲，更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母亲晚年幸福。这也是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告诉母亲，自己在上海让岳父岳母很开心，都没问题了。林母则让他放心，说玉华请假照顾自己，她现在很好，不需要他。林国栋听着母亲反复让他在上海不要回去，还一再让他改善和妻子一家的关系，好像话里有话，就问母亲是不是有事。林母当然不能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虽然她这边已经老泪纵横，却以电话费贵为由，赶紧挂了电话。

林国栋感觉到母亲那里有事，就跟王茜商量要提前回家。没待几天就回去，王茜有些不高兴，她爸妈会以为林国栋不喜欢他们。林国栋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自己妈妈那里有弟妹照顾，而且照顾得挺好的，他有什么原因要急着回

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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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答应去养老院了。

看着母亲忧愁而绝望的脸，林国强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反正不是高兴。他虽然粗线条，心中还是有些酸，有些涩；而嫂子前后不一样的表现，也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

说好他和吴玉华一起送母亲到养老院，但是，吴玉华临时又变卦，说女儿突然发烧，她要带着去医院，让他把妈直接拉到养老院。吴玉华已经给林母登记了，他们直接过去，报名字就成。

放下电话，吴玉华就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他自己马上去中介，中介已经找到租户了，可以马上搬进来。等老太太一走，她就让租户搬进去，这样老大两口子来了，就搬不进去了。妻子安排得这样滴水不漏，林国梁不能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有一些不忍，打算晚上给彤彤做完饭去养老院看看他妈。但吴玉华说那有点远，明天白天再去吧，他也就同意了。

于是，在吴玉华的神机妙算中，一切都以一种超现代的效率办理着。就在林国强带着母亲，提着她简单的小包袱，像走向刑场一样赶向敬老院的时候，吴玉华带着租户，看了房子，交了钥匙，让租户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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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的位置，在六环以外十几公里处，不是一般的远。一路上，林母一句话都没有跟儿子说。林国强说几句话，也是自讨没趣，也就难得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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