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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依然在吠着,而唐大似乎是着了魔,与海里的人鱼紧紧的对视着,这一刻,他只觉得眼前的就是个天使,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了,眼里只要有她就够了,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他伸出了手,朝海里人鱼的脸摸去,人鱼也张开了双臂,一人一鱼似乎是要拥抱在一处,而他却没看见,应该说是看见了却不在乎了,她因微笑时,裂开的嘴里,一排尖锐的牙齿就像密密麻麻的钢针一般排列着。
他们就要拥抱在一处,身心都将要融入一体,就此在也不分开,然而意外发生了,人鱼的血引来了潜藏在深海里的杀手,许多的鲨鱼,它们一直徘徊在这个区域,为的就是找到这条在它们嘴下逃得一命的人鱼,它们在接近,而人鱼也嗅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她很害怕,在唐大的手就要触碰到她的脸时,人鱼突然蹿出了海面,将身体紧紧挂在了唐大的身体上。
唐大的脑子忽然似乎又好使了,他的眼里不在全是人鱼的样子,他能看清远方的海际,能感觉得到吹来的海风,能感觉得到双手触碰人鱼时的冰凉和滑腻感,远方的海平面上那里有好几片鱼鳍划开水面,朝他这快速逼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是鲨鱼,常年与父亲在海上捕鱼,他也见过几次鲨鱼,他眼力极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鲨鱼聚拢而来,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间,抱着人鱼马上离开了浅海。
上岸没多久,人鱼呼吸又开始变得不畅,等鲨鱼群逐渐离开后,唐大马上将人鱼放进水中,只是人鱼还没在水里待多久,鲨鱼群就又出现,开始朝他们这逼来,无奈,唐大只得又将人鱼抱起,如此反复多次,只要人鱼一入到水里,鲨鱼就会赶来,几次下来好险没把唐大累趴下,不过他也渐渐察觉,这些鲨鱼的目标似乎就是人鱼。
眼看人鱼又陷入窒息中,唐大有些焦急,忽的想起之前人鱼要爬向的小树林,对了,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小树林因为临近大海,里面有个水泽,水面上长满了各类水草,也很深,要是一下钻进去,不易让人发现,想到就做,唐大抱起人鱼就冲向了小树林,将她放进了水泽里。
人鱼入了水,果然又有了精神,她潜下水泽,荡出一波水纹,不见了踪影,没片刻就又钻出了水面,漆黑的眼眸,折射出斑斓的光彩,眼中倒映着唐大略带憨厚的笑脸。
“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唐大趴在水泽边,笑着,直到这时,离人鱼近了,他才看清这条人鱼的面貌,她的全身都布满了细密的肉鳞,就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的,如果不近看几乎发现不了。
情不自禁的,唐大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他触碰到了她的脸,人鱼没有任何抵触,似乎已经对这个男孩放松了警惕,她的脸和她身体一样冰冰凉凉的,还有些滑腻。
“噗通”一声,人鱼在次潜进了水里,从此,唐大又多了个朋友,刚开始他并不熟悉人鱼的生活规律,白天一有空就跑到水泽边呼唤她,而小人鱼总是很久才会慢慢游上来,唐大怕小人鱼饿到了,就给她带来了饭菜,然而他不知道人鱼是不吃做熟了的饭菜,于是,唐大给她带来了一条巴掌大的活鱼,小人鱼从此不在挨饿,自此,家里老丢鱼,把唐大的父母气得半死,为此还做了许多防范措施。
暑假转眼将要过去,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小人鱼不在害怕唐大,而唐大也给小人鱼取了个名字,叫“朵朵。”
朵朵并不排斥这个名字,每次唐大只要到水泽畔呼喊这个名字,人鱼朵朵就会冒出头,朵朵并不会说话,但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她的眼睛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比宝石还要明亮,唐大会跟朵朵分享自己的一切,包括是快乐的,不开心的,所有的事,而朵朵则会静静的聆听着唐大讲的每一件事。
朵朵不太喜欢在白天出现,这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中唐大发现的,白天她似乎有些发困,无精打采的,而到了晚上,朵朵就很活跃,有一天晚上,唐大闹肚子,出来方便,就听见树林里响起戏水声,他过去就看见朵朵欢快的在游水,朵朵看见了唐大,游到水泽边,向他伸出了手。
唐大没有犹豫,应了声,脱了个光溜溜,握着朵朵的手下到了水泽里,然而,他忘了这并不是大海,这个不过三米长宽的小水泽,不仅深而且水面和水中密密麻麻的长了许多的水草,唐大在水里没蹦踏几下,脚踝就让水草给缠住了,越缠越紧,接着他的另一只脚也被水草给缠上了,他很害怕,快要被溺死在水里,求救的目光望向旁边的小人鱼,但是朵朵并不能理解,她不知道人在水里是会被溺死的,不会和她一样可以自由呼吸,她看见把脸憋得通红的唐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会变得通红,因为人鱼的脸是不会红的,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所以只是怀着新奇的目光愣愣的看着,直到唐大两眼逐渐翻白,全身抽搐,朵朵似乎才发现有所不对,她的鱼尾往缠着唐大脚踝上的水草轻轻一挥,水草就都松开了。
朵朵抱着唐大迅速游出了水面,将他放到岸边,还好朵朵速度快,唐大在岸边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因为这一晚的闹腾,第二天唐大发起了高烧,当他打完吊针,回到家,趁父母不注意,藏了条鱼去了小树林。
朵朵并不能理解唐大今天的不对劲,在朵朵看来唐大就像是老去人鱼时的样子,快要死去,朵朵有些伤心,她以为唐大就要死去了,她撕碎了唐大给她带来的鱼,没有哭,因为人鱼没有眼泪,她们所表达痛苦的行径就是游泳,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拼了命的翱行,直至筋疲力尽,直至疲倦彻底盖过心中的痛。
唐大不知道朵朵怎么了,以为是她讨厌吃鱼了,于是回到家又偷出了一大块的生肉,他在岸边呼唤着朵朵的名字,而朵朵却是在也没出来。
父亲这几天捕的鱼很少,不仅是父亲,周边所有的捕鱼人的收成都不是很好,而唐大也有好多天没和父亲一起出海了,不仅是唐大,附近许多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被父母强制留在了家,不准靠近大海,因为海里面出现了许多的鲨鱼,鲨鱼不仅捕食附近的鱼类,而且还撕裂了渔民的养鱼场地,捕食鱼苗,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海里的鱼群被鲨鱼驱散,渐渐的离开了这片海域,渔民每天的收成越来越少,有人想把鲨鱼群驱离此地,可这些鲨鱼就像是认准了这片海域,无论渔民们动用了何种方法,鲨鱼就是不肯离去。
有渔民向政府求助,政府也派出了不少人力,物力,终于让一些鲨鱼离去,但还是有好几条依旧徘徊着,直到一次鲨鱼袭击渔民的事件发生,被捅倒了新闻上,造成了不小的恐慌,政府终于决定动用武力,开始捕杀徘徊在附近海域的鲨鱼。
鲨鱼不在出现在附近的海域,渔民的生活又重新回归到正常,而唐大也开始有些纠结起来,因为海里没了鲨鱼,朵朵就要走了,可他不想让朵朵离开自己,他想让朵朵一直都留在他身边,可他又有些不忍心朵朵每天缩在那个小水泽里,那样子很可怜,最重要的是随着开学的到来,唐大将没有时间陪朵朵,更没有时间给朵朵送来食物,如果这样下去,朵朵有可能会被饿死,终于在经过一番思绪斗争,唐大决定还是让朵朵重回大海。
朵朵听不懂唐大的话,应该说是两者交流的方式不同,所以唐大用最原始的方法,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朵朵看懂了唐大的肢体语言,她很高兴,唐大第一次听到了朵朵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尖细,就像是吹响的哨子,但很有规律,就像是一首轻快的音乐,听着让人不禁深陷其中,身心舒畅,无法自拔。
到了深夜,唐大以上厕所为由,到了小树林,朵朵从水下感觉到来的人,连忙钻出水面,她知道今夜她就能重新回到大海,回到族人身边,就像当初那样,唐大抱着朵朵,而这次不同,朵朵不在害怕唐大,而唐大的心也变得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即将要失去宝贝玩具的孩子。
唐大把朵朵放到了海里,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地方,朵朵一到水里,她就感觉到了,海里面那股难闻的气味没有了,鲨鱼都不见了,朵朵很开心,她在海里畅游着,不时打个水花,不时又跃出海面,月光下,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当最后一次跳出海面时,她已经只剩模糊的一个黑点。
唐大有些失落,看着朵朵就这样离去,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些难受,难受到想哭,他低着头,忍住了没哭出声,但眼泪却是怎么也忍不住,明明都不想哭的,可他的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一滴滴落进大海之中。
忽然,“哗啦!”一声清脆的拍水声从前方响起,接着是第二声,唐大很高兴,朵朵又回来了,出现在离他不远的海面上,唐大没有任何犹豫,就这么冲了过去,朵朵也游向了唐大,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一起沉入冷寂的夜中,消失在汹涌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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