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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第2页）

赵逸骁道：“其实我并不确定。”

“但是这个人不简单。”何苏远幽幽说道。“三年来，所有碰过他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这可不是巧合。”

说到这，何苏远顿了顿道：“也许下一个人就是皇上。”

赵逸骁看着面前的沙盘。

何苏远笑了，起身来到了沙盘面前，将一个小旗子插在了开封的位置，“这不是更好，皇上一死，将军就再无顾虑了。”

何苏远熟悉赵逸骁，他是一个忠孝之人，让他和救了自己的义父抢皇位，就算死他也不愿。不过他那两个便宜的哥哥他可不会手软，何况太子和阳林王早已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现在……

他突然发现将军对柳离笑的感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特别当他知道王世勋宠幸柳离笑后，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手里捏碎的茶杯已经出卖了他的情感。

他在生气。

当时何苏远以为他生气是因为柳离笑居然和皇上有苟且之事，而后来他发现赵逸骁的怒气不是对柳离笑，而是对王世勋。

他气王世勋居然动了柳离笑。

“其实在利用一个人时，会发现利用的不只是那一个人，还有自己。”赵逸骁望着窗外，想起那夜书房的琴声。“当所有人都认为我喜欢他时，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认为我喜欢上了他。和对雪衣夫人的感情不一样，不是依赖，而是爱恋。”

何苏远微微吃惊，赵逸骁是一个不喜欢把自己情感表露出来的人，如果不是他偶尔流露出对雪衣夫人的思念，他几乎认为赵逸骁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后悔。”赵逸骁道。“王者，无情。”

何苏远突然跪下道：“属下一切听从将军。”

是夜，无月。

立德殿里只有一盏宫灯点着亮，漆黑的夜里，这如豆的一点光亮引来几只飞蛾。它们围着宫灯扑朔着翅膀，恐惧，却又渴望。

黄媱在一旁见那几只飞蛾可怜，摇着手中的轻罗小扇将它们都赶走。

柳离笑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腿上放着一把古琴，是红袖托出宫的小太监买回来的。就算柳离笑不说，红袖也看出来这琴并不好。

宫里除了月俸，小太监一般没什么赏钱。这些小太监拿了钱肯定是买最便宜的，剩下的钱都揣在他们直接的腰包里。

“这琴不好？”红袖试探的问道。

柳离笑拨了拨琴弦，微微一笑道：“善书者，不择笔。”说着，他食指和拇指微动，简单几个音调却若山间的流淌下来的泉水，清澈动人。

似乎觉得刚才弹出来的音色还不错，柳离笑抚起了一曲《高山流水》。

这是红袖和黄媱第一次听柳离笑抚琴，不知不觉间竟然忘了时间，等到琴声停止，才发现天边已经蒙蒙的亮。

一曲琴音，蜿蜒流长。似梦，似幻，如一缕清风，拂动了听琴人的心。月影之下，一袭白裳，好似月宫之人，晚风吹动了衣袂，如曲声一起，轻扬。

黄媱似乎还想着刚才的琴声，不过这一夜未眠，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见柳离笑微微垂眸，右手轻轻拨动一根琴弦。

“公子不困吗？”黄媱问道。

柳离笑这才抬起头看向黄媱和红袖道：“你们先去睡吧，不用管我。”随后目光又落在琴上。

黄媱不解道：“公子为何突然想弹琴了？”

她们知道柳离笑是琴师，喜欢抚琴。可是今天她们明显感觉出来，柳离笑并不是为了喜欢而抚琴，似乎有什么事。

红袖拉了拉黄媱的衣袖，然后对柳离笑说道：“这丫头没什么脑子，公子不必理她。”然后微微施礼道。“那奴婢们就先休息了。”

黄媱张了张嘴，见红袖瞪了她一眼，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等她们走后，柳离笑看着膝上的琴。这琴并不好，音色，琴身都只能算下品。只是这些并不重要，母亲曾经告诉过自己，琴，弹的是心不是身。

他所会的，也只有琴了。

他不想坐以待毙，王世勋将他遗忘在深宫中，那么他就让他再重新想起他来。为了燕国的江山，他已经付出太多，有时候只想就这样过下去。不再有尔虞我诈，每天有的吃也有的穿。

可是不行，他背负的是燕国的江山还有……他的哥哥，燕国的皇帝李哲辰。

他要为他夺回这江山，夺回属于李燕的江山。

指尖划动的琴弦，他似乎不觉得累。

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乐声婉转，在这原本寂静的皇宫里，这一曲琴声不知入了谁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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