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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第2页）

它没来得及说完。

当清越温润少年音填满整个空间，另一道声线来得毫无征兆，却也笃定决绝“你不是裴渡。”

黑气兀地顿住。

谢镜辞握了握手里鬼哭刀，刀柄寒凉，自指尖蔓延到头顶。

她仍然保持着清醒。

真正裴渡，绝不会用如此卑劣方式，妄图占据他人身体。

他从来都安静又温柔，有些腼腆内向，却怀有一身傲骨，如同尚未出鞘剑，霁月光风。

他会因为心觉无法与她相配，咬牙苦修十年，从不曾吐露心迹，直到强大到能同谢镜辞并肩。

他会十年如一日地注视她背影，哪怕思之如狂，也不过是制造一场再明显不过“偶遇”，佯装不甚在意地，送出一句［让我留在你身边］。

甚至于，在另一个世界中，裴渡堕化入魔、为天下人所弃，唯一心愿，也是让她能够醒来。

黑气不是他。

真正裴渡，留在了那个世界鬼冢。

遍体鳞伤、狼狈虚弱，不知何时会孤独死去，可当位面裂缝出现，他放弃了夺回一切机会。

倘若他来，谢镜辞注定要在两个裴渡之间选择其一。

他不愿叨扰，因为不想让她为难，更不希望她心生愧疚，不得安宁。

为喜欢姑娘阻隔所有不幸与阴暗，这是裴渡保护她方式，一向如此。

至于如今潜藏在她脑海中，只不过是一团偷走了裴渡记忆魔气。

这团魔气诞生于鬼冢，一直住在他识海之中。它虽然窥见了他从小到大所有记忆，但骨子里，绝非裴渡本人。

谢镜辞都明白。

她那么那么喜欢他，如果连这一丁点信任都不剩下，那未免太过失败。

“我不是他……但我看见过他全部记忆，也曾是他身体里一部分——我和裴渡有什么不同？”

这是它从未料想过发展。

黑气被她言语激怒，嗓音陡然拔高“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他——我是怎么过来吗？在鬼冢里吃魔兽尸体勉强苟活，日日夜夜都要受到魔气折磨，天下人皆道我是穷凶极恶之徒，前来刺杀人一个接着一个，从没停过。”

感受到谢镜辞眸光微暗，它嗤笑一声“就算变成那样，我也时时刻刻想着你。付出那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心疼？倘若不让我进入那具身体，你对得起我吗？明明就连你这条命，都是靠我来救！”

它越说越快，不知出于兴奋还是恼怒。

“更何况，我和这个世界裴渡本质并无差别。他有记忆，我全部都有；他会剑法，我全部都会；他能给你一切，我也都能给。无论那具躯壳里是谁，对你而言，都不会有多大变化，你说对——”

对于说服谢镜辞一事，它胸有成竹。

不管是多么铁石心肠人，听见它方才所说一番话、看见那些记忆，都定会心生愧疚。

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瞬间击溃她心中防御，无论出于爱意还是良知，她都会选择它，让它住进那具全新躯体。

横竖只是个不谙世事小姑娘，能有多难说服。

它语速加快，步步紧逼，完全不留给对方反应机会，然而正当结尾，一个“对”字刚说完，就感到身边猛地一震。

这里是谢镜辞识海，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如此剧烈动荡。

这道震颤来得猝不及防，黑气正要观察四周局势，尚未抬头，便被一股巨力轰地砸中。

有人对识海发动了袭击。

——准确来说，是谢镜辞对自己识海发动袭击，还是下了死手，轰隆一响，毫不留情。

黑气被打得有点懵，转瞬之间，又感受到下一股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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