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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痊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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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人最难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吧。当看多了生与死，弱与强之间的悲凉，顾朝心中只能作此想法。

当自己拿起刀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在这生与死，弱与强之间不断地挣扎，直到自己真的死去的那一天，但，仇恨呢？是否会随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天烟消云散呢？顾朝不知道，至少，现在的他不知道。

淡然地看着眼前被怒火焚红了眼睛的柳无相，那为了身后的门人与自己武者尊严的柳无相，那在自己眼中不堪一击却依然不依不挠毅然拿刀横于自己面前的柳无相，顾朝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象是一个悲剧，一个因为自己到来而展现的悲剧，这就是霸者，这就是英雄么？

不错，柳无相这执刀狂吼的英姿已然深深地是映照在所有的不动刀宗门人的心中，映在身后张远的心中，虽然，这拿刀的身形已然有些苍老，苍老的在阳光下似乎已开始颤抖，但，这并不妨碍不动刀宗门人对这一刻永生难忘的记忆。

是什么，湿润了我的眼睛？

是什么，不断地撞击着我的心？

顾朝看着眼前的柳无相，只觉得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湿润，一时之间竟是呆了，就算战胜了柳无相，那又有何用？当感受到柳无相那怒火背后的深深护犊之情，顾朝只得一声长叹。好象自己此时傲然地站在柳无相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渺小。

大堂之内，柳战仰首望着屋顶之上的天花，那原本绚丽多姿的花纹此时在他的眼中不断地晃动起来，幻化成他拿刀的雄姿，纵横在这西域的山与水之间，那是多么惬意的一种感觉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柳无相那愤怒的悲吼之声。眼前的种种幻境顿时又化作了柳无相那伤心的眼泪，把先前的幻想冲得一干二净，心头大惊，他刚才可以亲自听到顾朝来到不动刀宗的，难道是为了寻仇而来的？想到自己当初在雪原与顾朝拼斗时的情形，柳战的心头已然开始发寒，“以现在父亲的武功，或许在未受断九州重创这前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柳战的心头已然不敢想象将要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何种结果，惊急之下大声叫了起来：“爹！爹！！！”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以柳无相与顾朝此时的修为，柳战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到了他们几人的耳中。

柳无相刚要出手的身形一滞，那已伸出的刀缓缓收了回来，不禁扭头回望，满脸的焦急神情，可见柳战这两声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份量绝对比眼前的战斗来得重要得多，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后背面前此时的顾朝。

顾朝看着柳无相背转的身躯，心头一热，缓声说道：“宗主，我顾朝此行绝对没有半点的恶意。”

柳无相心头的怒火在柳战的那两声喊叫之下竟是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听着顾朝的话，他第一次认真的思量起顾朝所说话语的真正含义了，再一次看着顾朝的双眼，他知道，眼前这个武功修为已然远超自己的顾朝，如果真的是来寻仇的话，刚才自己背转身去的时候，已然足以让顾朝轻易地把自己的性命拿走千百次了。

“或许，他真的没有恶意吧？”看到顾朝淡定的眼神，柳无相已然开始相信顾朝此行的目的了。

轻轻地把自己的刀垂下，柳无相对着顾朝说道：“唉，或许你真的没有骗我，否则，刚才我早已死在你的手里了。走吧，你不是要见战儿么？随我来吧。”

说完，竟然不理采张远此时的询问目光，带着顾朝率先朝着柳战的房间走去。

四周的人都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先前还看着宗主满腔的怒火欲把眼前的顾朝杀之而后快，但是转眼之间却又火气全消，这都不说，还领着顾朝向少宗主的房间走去，他们当然不会明白这短短的时间里柳无相与顾朝的心理变化经过，就连张远也是云里雾里地随着柳无相一起跟随在顾朝的身后朝里屋走去。

顾朝耳际听到张远强劲的心跳之声，知道身后的张远虽然明明害怕自己，却毅然地选择随自己在一起，其实也只是为了保护柳无相父子而已，这让原本对张远并没有什么好感的顾朝对其印象大为改观。

进得屋来，柳无相把顾朝领到柳战的面前，顾朝放眼瞧去，只见原本魁梧高大的柳战，此时已然瘫倒于床上，丰润的脸色早已被一片灰白所代替，这哪是一个当年与自己雪原大战的绝世高手啊，分明是一个等死的人而已。不错，回忆起当时断九州所说的一言一行，柳战此时的状况正是

生不如死啊。

看着此时的柳战，顾朝差点背过脸去不忍心再看，只因二者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实在相差得太远了。

柳战看着眼前形容大变的顾朝，虽然此时他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全废，但其锐利的目光却依稀可以看到顾朝此时遗留在脸上的原来风采，惨淡地一笑，看着顾朝嘴唇动了动，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是也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大战顾朝时的情形了，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猛然看到顾朝与自己天差地远的状况，心中只觉前所未有的悲痛，但是坚强的他却只能强忍自己的泪水，不让它在曾经的敌人面前滑落。

柳无相看着柳战，刚才一身的霸气已然化作了满眼的父爱，盯视着眼前瘫软的儿子，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怪异沉闷，张远稍微站在离柳战稍远一些的地方，这在柳战回到不动刀宗后已然形成了一条惯例，因为他知道，自己每次只要一出现在柳战的眼中，柳战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虽然柳战自己不说，但是心头的波动却是一点都瞒不过张远的眼睛。

顾朝压下心中情绪的波动，想用自己此行的目的，回转头来对着满怀悲情的柳无相道：“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柳无相看着顾朝，开口说道：“你说吧，我现在已是万念俱灰，现在想来，什么霸业到头来终究是一片空，能留给自己的又有多少呢？现在想来，当初贸然插手中原之事实是我柳无相一生当中最大的错误啊。”

张远看着柳无相，只觉得眼前的柳无相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冲击，与自己印象中的一代霸主那是天壤之别了，但是他又有一种感觉，眼前的柳无相就犹如甩去了霸者外壳，此时展现的才是柳无相最真实的内心吧。

顾朝点了点头道：“不错，是非成败，转眼皆空，宗主说得真是透彻。”

柳无相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顾朝还有话未说完。果然，顾朝顿了顿语气又道：“宗主，其实我此行来，除了见一下柳战之下，还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看能否让柳战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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