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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第2页）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十分无害，但是两天前被他按在桌子上的经历还历历在目，真寻非常明确地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沉睡了就会变得安全了的存在。

自从见到他的瞬间，她就意识到他是和“安全”无关的男人。

真寻盯着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抬起手。

抬起手，伸向了他脸上盖着的帽子。

她的动作并不大，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在她的指尖要碰到他的时候，如同在打盹的青年猛地抬起了手。

猛地，抬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戴着手套的手指，远没有皮肤直接接触来得灼人。

但他体内的酒精经过发酵抬高了体温，以至于她依然觉得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滚烫得过分。

中原中也的反应远没有上一次惊人，在握住了她的手腕以后，他就像是雕像一样，再也没有动过半分，也没有开口搭话。

脸上的帽子挡住了他的表情，但她觉得他在凝视着她。

真寻同样保持着安静站在他背后，两个人在酒店明亮的水晶灯下，陷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奇怪僵持里。

首先妥协的是中原中也。

他的肩膀松懈下来，一边虚握着她的手腕，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推开了帽檐。

灯光漫过他的五官，逐渐点亮了他英俊的面容，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在光线的笼罩下，因为刺眼而微微眯起来，然后又逐渐放松。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影响，也可能只是灯光的错觉，那上面蒙着一层不明显的水汽，如同被光照耀的海平面。

他看着她，脸上写着“我不开心你为什么不来安慰一下我”的透明情绪，但他并没有将它宣之于口，而是非常无奈地发出叹息。

“大小姐。”他经过酒精浸淫的声线，听起来远比平日还要暧昧，“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从后背靠近我。”

“即使您没有在睡觉。”真寻说。

“这和是不是在休息没有关系。”

他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放开，在仰头看着她的时候，就连呼吸都是清浅的，和出口的声音一样，好像半小时以前的情绪爆发并不存在，他对着她依然是无害的猫，用柔软的肉垫阻止她的行动，但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这么靠近我，这很危险。”

“无论如何……”真寻垂下眼，缓缓地问他，“都不可能变得安全，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这么靠近的话，难道您就不危险了吗？

“不，并不是。”

或许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又或者他只是没有点明，中原中也眨一下眼，眼睛里的水汽泛起一点波澜，就像是小小的漩涡，搅碎她的身影。

“如果你只是想靠近我……”他盯着她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点笑容，是那种会让人联想到夜色与陷阱的，撩人的笑容，“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

“……”

“很多方法。”他轻声说，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威胁，而他也没有任何暗示，“比如刚才继续下去。”

“？！”

真寻倏地抽回手，而这一次她轻易地完成了这个动作。

中原中也的手里又一次恢复了空空落落的状态，他没有进一步追上去，而是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笑一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叹息声：“大小姐你啊——”

他并没有将这个感叹补全。

话尾就这么消失在了空气里，而眨眨眼，眉眼里写着无奈和……和委屈，非常平静地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不休息？”

“……”

真寻低头看着他，看着他原因不明的、写满了委屈的脸，她觉得心底有一块塌了下去，而这种塌陷并不受到她自己的控制。

“您并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说，“我认为我应该没有给您留下任何‘正常’的印象。”

中原中也闻言笑了出来。

“对。”他带着笑意这么说，“作息混乱而且挑食，没有反抗能力还喜欢靠近危险，对追求者苛刻得要命，连看菌落培养皿的眼神都比看我温柔。”

他顿了顿，然后带着奇妙的、让人觉得心里发软的委屈开口：“每天都对我凶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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