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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反将一军（第1页）

燕如皇后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舒贵嫔，舒贵嫔一贯是皇后的狗腿，此时皇后一个眼神舒贵嫔便知其意，眼波流转间便笑吟吟起身道“我久居后宫，只知摄政王府的明珠郡主，却不知何时寻回了这样一位口舌厉害的千金？”

沈清如目光淡淡的迎向眼前的舒贵嫔，眼前的贵妇年纪已经不轻了，眼角已有淡淡的细纹，可生的却颇有风情。粉面含春，肤色白腻，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只是这中年美妇一看便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舒贵嫔能在后宫屹立二十年不倒，膝下还生有舞阳公主这么一个子嗣，除了拼命巴结讨好燕如皇后外，自身也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

沈清如微微一笑“请教阁下是……？”

舒贵嫔微微一怔，这沈清如莫不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一身盛装，穿的是突厥的妃子服饰，又坐在燕如皇后左下首第一位，谁不知道她是最得皇后青眼的舒贵嫔？

“本宫是舒贵嫔。沈清如，难道入宫之前摄政王府没人告诉过你宫内娘娘们的名录吗？连宫中主子们的名号都不知，未免也太无理了吧。”舒贵嫔面露不悦，话里话外暗暗讽刺沈清如缺乏教养。

“清如受教了，清如一贯居于摄政王府，多日足不出户，不知贵嫔娘娘名号实在是清如孤陋寡闻。而娘娘不知清如，大约也是娘娘久居深宫，消息闭塞是以孤陋寡闻吧。”沈清如温声细语道。

“沈清如，你将自己看得也太高了，你以为你是谁？本宫凭什么知晓你？”舒贵嫔怒了，她一贯长袖善舞，口舌利落，寻常的贵妇们论起口舌之争，多半不是她的对手。今日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讽刺孤陋寡闻，这让舒贵嫔如何能忍？

老太妃气的要起身同舒贵嫔对呛，这个女人寻常喜欢惩口舌之利倒也罢了，如今竟然明着欺负到她孙女头上了，这让她如何能忍？沈清如微笑着拽了拽老太妃的衣角，示意她稍安勿躁。

“清如微不足道，自然不值得娘娘认识。可娘娘莫不是自信到觉得自己同皇后娘娘一般母仪天下，光耀九州，四海子民都应该知晓吗？”沈清如的态度依旧温和，淡淡的开口道。

舒贵嫔简直气急败坏，这丫头分明是在偷换概念。她明里暗里讽刺沈清如缺乏教养，连宫里娘娘们都不知，却被沈清如反将一军，表示自己只知道燕如皇后，暗讽她妄图与燕如皇后比肩。

她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舒贵嫔脸色铁青，坐在凤座上的燕如皇后有意无意的朝她的方向轻瞥过来一眼，吓的舒贵嫔背脊上满是冷汗。这死丫头分明实在挑拨自己同燕如皇后的关系！

不行，不能再让这丫头带歪了话题。

舒贵嫔冷笑一声“就算我从前孤陋寡闻，没听过清如小姐的名字。可今日初见，不想清如小姐竟如此厉害，三言两语间便像燕如小姐讨要五十万两黄金。如此狮子大开口，倒让我叹为观止呢。”

老太妃毫不客气的开口“看来舒贵嫔你是够孤陋寡闻的，我摄政王府的传家宝，一贯传女不传男，传至现在已经是第十代了，其珍贵之处哪里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莫说是五十万两黄金，就算是百万黄金也值不了我这传家宝一个零头。如今燕如小姐弄坏了摄政王府的传家宝，我们看在和燕如家时代交好以及皇后娘娘的面子上，这才只要了五十万两黄金，不想贵嫔娘娘竟然如此没有见识。“

“也是，贵嫔娘娘出身市井人家，如何有机会见过簪缨世家的传家之宝，就算想象也想象不到有多珍贵吧。”

舒贵嫔气的几乎晕厥过去，老太妃竟然在宴席上公开嘲讽她出身低贱！

出身一直都是舒贵嫔的一块心病，她本是瓦匠家的女儿，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这才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因她生的眉清目秀又颇为心灵手巧，机缘巧合之下才被选入突厥皇宫中做宫女。舒贵嫔眼皮子灵活很会站队，早早的跟定了燕如皇后，这才有了今天的位份。只是她因着出身低贱，没少被人诟病，后宫那些出身世家的妃子们表面不说，暗地里却都瞧不起她，就连她生的舞阳公主也因着她的缘故，迟迟没有世家公子愿意求娶。

世家都是历经百年的，世家的公子们更是精心栽培将来支撑自家门楣的，谁愿意让自己儿子娶一个瓦匠家的外孙女公主？若有一日遇见她做瓦匠的外公，岂不是还要下马行礼称呼一声外公，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你……”舒贵嫔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太妃和舒贵嫔都少说两句，在这宴席上如三岁小儿般做口舌之争，岂不是让人笑话？”燕如皇后淡淡道。

“嫔妾遵命。”舒贵嫔恭敬行了一礼道，再说下去她可真是不好收场了。

“谨遵皇后娘娘懿旨。”老太妃也行礼应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看来燕如皇后是看狗腿子舒贵嫔口舌上也占不到半点便宜，这才出来拉偏架了。

燕如夫人见皇后娘娘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知道她是不准备再出手相帮了，狠狠的剜了燕如雪薇一眼，都是这死丫头惹出来的祸端！她对自己女儿的品行最是了解，好端端的，酒水怎么会不小心撒到人家身上？还不是燕如雪薇不肯吃亏，非要看着沈清如出丑？现在可好，弄坏了人家的传家宝，人家咬定了要五十万两黄金，这下子没法收场了。

燕如雪薇被亲娘一瞪，身子瑟缩着抖了抖。她仗着“燕如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见背景比她还强硬，丝毫不肯让她的人。燕如雪薇色厉内荏，本身就只会虚张声势的狐假虎威，眼见皇后姑妈袖手旁观，自己的母亲恨不得当场揍她一顿，委屈的珠泪涟涟，却不敢再发一言。

燕如夫人起身冲老太妃行了一礼，身体微微晃了晃，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小女年幼无知，行事莽撞，弄脏了摄政王府的传家宝，实在是抱歉。”

燕如夫人瞧上去温和斯文，一幅柔柔弱弱的模样。她是突厥有名的“灯美人”，外表柔弱清丽，身子却极为柔弱，仿佛风吹吹就能吹坏似的，所以人们才送了这样一个美称给她。

可人不能貌相，燕如夫人生的柔弱，却能在虎狼之家燕如家站稳了脚步，接连生下燕如清河与燕如雪薇两个子女。燕如家的妾室们却多年无所出，且都对主母恭恭敬敬，不敢僭越分毫，可见燕如夫人也是个有手腕的，绝不像她表面一样孱弱。

沈清如目光淡淡的望着眼前的燕如夫人，微笑不语。燕如夫人这般低头为了什么，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我代小女给老太妃，给清如小姐陪个不是，实在是对不住。”见对方并无反应，燕如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秀眉微蹙，竟是屈身跪下要对沈清如行大礼。

燕如雪薇倒还罢了，只是燕如夫人毕竟是长辈，让长辈对小辈下跪道歉，无论今日之事最终如何收场，摄政王府未免会落得个逼人太甚的刻薄名声。为了博取旁人的同情，燕如夫人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沈清如连忙上前，作势要搀扶住燕如夫人，感动的说道“夫人这岂不是要折煞我摄政王府吗？快快请起，若是燕如小姐有夫人十分之一的教养，方才也不会闹的如此。”

燕如夫人惊恐的望着沈清如，那双搀扶着她的手仿佛铁钳子一般死死的钳制着她，让她挣脱不得。她是确实想对着沈清如跪下的，一来是想博取周围人的同情心，置摄政王府于一个不利的舆论环境。二来，也是想赌一赌，看看沈清如是否真的铁石心肠，面对她如此低声下气的道歉还执着于讨要五十万两黄金。

不过沈清如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没有让她跪下，反倒借机讽刺她有女不教，让燕如雪薇没有教养。

“求清如小姐高抬贵手，五十万两黄金，燕如家确实……拿不出这么多。”燕如夫人颓然的低下头。

沈清如却满面笑容的握住她的手“夫人这么说，真是折煞清如了，清如绝不是这般咄咄逼人的人。既然燕如家已经诚心道歉，那这五十万两黄金便一笔勾销！”

“什么！”燕如夫人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竟然愿意就这么算了？

“你真的愿意不追究……”燕如夫人被这意外之喜冲昏了头脑，结结巴巴道。

沈清如望着对方喜不自胜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既然燕如家赔不起这五十万两黄金，我也不能强人所难。”眼看燕如家的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沈清如缓缓道“虽然摄政王府大度不再计较，不过我相信燕如家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算了吧。听说燕如家有一样刻着大悲咒全文的甲骨拓片，是百年孤本，用来祈福祝颂最是灵验了，倒也勉强可以代替摄政王府的传家宝以做祈福用。燕如夫人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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