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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君问天肌肉因紧张而有些僵硬，不太明白三王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位老人，他认得，乃是成吉思汗最最敬佩的臣子，学问高深。是三王子特意请来的吗？

碧儿微微一笑，&ldo;三王爷，这可难不倒我。全蒙古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么好看的长胡须……&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神态淡然的老者突地大惊。他和大汗初次见面时，大汗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

当然是从历史书上学来的，碧儿倾倾嘴角，这位男人相貌很有特征，身材瘦削，头发花白，胸前有一缕飘逸的长须，历经几朝，在蒙古的改朝换代之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ldo;耶律楚材大人，其实你愿意别人叫你耶律楚材先生吧！辽国人，三岁丧父，靠母亲的教育，成了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到金朝的中都任职，后遇见大汗，从此在大汗身边效劳，是大汗最敬重的先生。&rdo;她的记忆力不算坏呀，竟然还有印象。

&ldo;你认为老朽作为一个辽人这样做有没辱没一个读书人的气节呢？&rdo;耶律楚材眯细了眼，问。

&ldo;先生曾说认真追溯起来，任何两个人都有可能是仇敌。先生是辽人，但不避前隙，做了金朝的臣子，与大汗不算世仇，谈不上变节。只要能为百姓做实事，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耶律楚材与窝阔台对望一眼，暗暗点头，这才拱手起立，&ldo;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呀！三王子向老朽说起夫人知今博古时，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真是当今奇女子。那么，夫人，你对蒙古的以后有过猜测吗？&rdo;他莫测高深地盯着碧儿。

君问天一颗心全悬到了嗓子眼。

窝阔台与王妃目不转睛看着碧儿。

碧儿轻笑摇头，心中暗惊，&ldo;其实我不是奇女子，只是记性好一点罢了。有些事别人总认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哪有这样，世上无不透fèng的墙，隔墙总有耳。别人只要讲过一遍，我听过便会记着。有时稍稍分析一下，就能对应上。能让三王爷这样尊重、坐在首座的又长着飘然长须的能有谁呢？不是我聪明，是王爷的问题简单。呵，至于蒙古国的将来，我一个小女子哪懂那些。&rdo;他们把她当什么了，卜卦的？韩江流早就说过，不能说太多，不然会被当成女巫烧死的。

耶律楚材凝视着碧儿，点点头，&ldo;就算这样，夫人也算是极聪慧的，我一直以为闺阁女子除了会绣花，别的什么都不知。&rdo;

&ldo;先生，你在说我吗？&rdo;三王妃适时插嘴，调节气氛。

屋子里终于响起了轻松的笑声。君问天轻吁一口气，给碧儿递茶时，悄悄握了下她的手，碧儿讶异地发觉他满手的冷汗。

午膳时，上过几道菜，喝了几杯酒后，窝阔台端起一杯酒，对君问天微微一笑，&ldo;今日请君堡主和夫人过府有三层意思，第一是庆贺二人新婚，第二呢是让耶律先生见识堡主夫人的聪慧，第三小王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君堡主。&rdo;

碧儿心中一叹，终于直奔正题了，果真宴无好宴。

&ldo;三王爷言重，有事你请吩咐。&rdo;君问天浅浅一笑。

耶律楚材自顾吃喝，眼神连瞟都没瞟一下。

&ldo;蒙古今冬严寒无比，风雪又大，牧民们的牛羊冻死无数，有许多帐蓬被大风刮走，眼看这就近年关，大汗说一定要让牧民至少过个暖年、饱年，小王分管户部、工部，小王领了旨，欲去国库拨银救灾，一查问，傻了。朝庭征占西夏，国库的银两都添置兵器、军服、购买粮糙了，哪里还有余银？小王这阵真是急得焦头烂额，不敢如实回禀大汗，不得已，只有请君堡主帮小王渡过这个难关。日后，等税收银两入库，定当带利一并奉还。&rdo;

君问天优雅地勾起嘴角，拖雷刚把购铁块、铜块的银两付清，才入库，窝阔台就开口借银子，这不是摆明拿他向拖雷示威吗？大汗怕是快不行了，几位王子之间名争暗斗，越来越激烈。三王子把他当棋子耍吗？

&ldo;三王子，飞天堡今年……&rdo;

&ldo;啊！&rdo;一声惊呼突地打断了他的话，碧儿不知怎的，碰翻了丫环刚刚送上来的热汤，汤溅了几滴到手中，白皙的小手一下就通一片。

所有的人都慌作一团，碧儿疼得眼中泪水涟涟。

君问天抢上前，急声说，&ldo;快，快去院中捧雪。&rdo;

惊得呆住的丫头忙回身，捧进一大团雪。&ldo;现在好些了吗？&rdo;君问天拧着眉，细细地用雪擦拭着烫处。

&ldo;你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也不看着点。&rdo;窝阔台气恼地甩手一掌，把端菜的丫头打倒在地。

&ldo;三王爷，不怪她，是我不小心撞上她的，你看她的手也烫着了。&rdo;碧儿噙泪为吓得直哆嗦的丫头求情。

&ldo;还不快滚下去。&rdo;三王妃凌厉地扫了丫头一眼，换了笑脸对着倚在君问天怀中的碧儿，&ldo;臣妾房中有个顶好的药膏，以前怕小王子们烫伤备下的，涂了不会连一点痕迹，你们坐着，我取去。&rdo;

碧儿羞涩地带泪抬头，&ldo;对不起，让诸位见笑了。夫君，你陪我去擦把脸，我这样子不好见人。&rdo;

&ldo;小王送你过去。&rdo;窝阔台有些看呆了，这堡主夫人年纪轻轻的，娇怯的神情，真惹人心怜呢。她不象蒙古女子太过豪慡，又不似中原女子拘谨、木纳，夹于两者之间，让人心生荡漾，爱慕却又生出敬意。

&ldo;不敢麻烦王子，夫君陪我就行了。&rdo;碧儿由君问天扶着走进内室，早有丫头打上热水、香荑、布巾。

&ldo;应下他，理由回家后，我告诉你，千万要相信我。&rdo;碧儿用唯有君问天的音量，凑近君问天的耳边低声说。

侍候的小丫头以为堡主夫人在向堡主撒娇，脸红红地别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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