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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ldo;但我必须过去，&rdo;他低声说，&ldo;我不得不这么干。&rdo;他咧嘴一笑，脸变成一副可怕的痉挛样子，那一瞬间看上去像斯达克一样怪。他把变速杆推到一档，开始低声哼起《约翰&iddot;韦斯利&iddot;哈丁》。罗立的汽车项了一声，差一点停了，接着发出三声爆炸声，开始朝前开动了。

车盖上的麻雀飞了下去，泰德屏住呼吸，等着它们同时飞起，就像在他恍惚状态中看到的那样：一片黑云飞起，发出暴风雨般的响声。

相反，汽车前方的路面开始翻动，一群麻雀向后退，让出两条通道……这些通道刚巧可让车轮通过。

&ldo;天哪！&rdo;泰德低声说。

这时他已在麻雀中。突然，他从熟悉的世界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些麻雀是生与死两个世界之间的守卫者。

&ldo;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rdo;他一边慢慢沿着麻雀让出的通道开着，一边想。&ldo;我到了活死人的地方，上帝保佑我。&rdo;

道路在他面前不断展开，前方总有十二英尺没有麻雀，当他驶过这段距离，又有十二英尺在他面前展开。汽车车身从聚集在车辙之间的麻雀头上开过，但似乎没有压死它们，至少他从后视镜中没有看到一只死麻雀。但也很难说，因为车一过麻雀就又合拢了，又成了一片羽毛。

他能闻到它们的气味‐‐一种淡淡的气味。他小时侯曾把头伸进装着兔子屎的口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种味很像那种味。它并不脏，但很强烈，而且很陌生。他开始担心这一大群麻雀会吸尽空气中的氧气，在他到达目的前就闷死了他。

现在他可以听到头顶的哒哒声，想象着麻雀站在车顶上，跟它们的同伴交流，指导它们何时让出车道，何时安全的回到原处。

他开上第一个山坡，看到满坑满谷的麻雀‐麻雀盖满了每一个物体、每一棵树，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恶梦般的鸟世界，不紧使他难以想象，而且使他难以理解。

泰德觉得自己有点儿晕，使劲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和汽车的轰鸣相比，这只是很小的一声，但他看到鸟群中一阵波动，像是打了一个冷战。

&ldo;我不能下去，我不能。&rdo;

&ldo;你必须下去。你是知情者。你是拥有者。&rdo;

而且‐‐他还能去哪儿呢？他想起罗立的话：&ldo;小心，泰德。没人能控制死后的使者，不能长时间的控制。&rdo;假如他退回到5号公路？鸟在他前面让出了一条路……但他认为它们不会在他身后让开一条路的。他相信现在改变主意，是不可想象的。

泰德开始向下驶去……麻雀在他面前让开了一条路。

他从未准确地记住其余的旅程，这旅程一结束，他在心中立刻把它蒙了起来。他只记得一次次地想，&ldo;它们不过是麻雀，天哪……它们不是老虎或鳄鱼或比拉鱼……它们只不过是麻雀！&rdo;

虽然如此，但一下看到这么多麻雀，看到到处都是麻雀，看到每棵树枝都挤满了麻雀……这会影响你的心灵，伤害你的心灵。

他拐到湖畔路半英里处的一个急拐弯处，一片草坪出现在左边……但那不是草坪，而是黑压压的一片麻雀。

伤害你的心灵。

有多少？几百万只？还是几十亿只？

树林中又有一根树枝咯嚓一声折断了，听上去像远处的雷声。他经过威廉家时，看到上面站满了麻雀，房子快要被压趴了。他没有想到庞波的巡逻车就停在威廉家的车道上，他只看到一个盖满麻雀的隆起物。

他经过了另外几家。在离他自己家四百码的地方，麻雀没有了。一边是麻雀的世界，六英寸之外却一只麻雀也没有。这更像是谁在路上划了一条笔直的线，小鸟扑闪着翅膀跳到一边，露出了光秃坚硬的湖畔路。

泰德把车开进空地，突然停下，打开车门，吐了一地。他呻吟着，用手擦擦额头的虚汗。前面两边是树林，左边是蓝色的湖水，波光闪闪。

他向后望去，看到一个黑色的、无声的、等待的世界。

&ldo;灵魂摆渡者，&rdo;他想。&ldo;如果出了问题，如果他控制了那些鸟，那么上帝保佑我们大家吧。&rdo;

他猛地关上门，闭上眼睛。

&ldo;镇静，泰德。你历尽艰辛，不是为了失败，镇静，忘掉麻雀。&rdo;

&ldo;我忘不了它们！&rdo;他内心深处喊道。这喊声近乎疯狂。&ldo;我忘不了！我忘不了！&rdo;

但他能够，他愿意。

麻雀在等待，他也将等待，他要等到时机成熟。他要等到时机成熟，即使不为他自己，也要为丽兹和孩子们。

&ldo;假装这是一篇小说，一篇你正在写的小说，一篇没有麻雀的小说&rdo;

&ldo;好吧，&rdo;他低声说，&ldo;我来试试。&rdo;

他又开动汽车，同时低声唱着《约翰&iddot;韦斯利&iddot;哈丁》。

二

斯达克把汽车熄了火，慢慢钻出小汽车，他伸了个懒腰。乔治&iddot;斯达克从屋里走出来，挟着温蒂，跨上走廊，面对着泰德。

斯达克也伸了个懒腰。

丽兹站在庞波身边，感到一阵尖叫要从她的前额而不是喉咙处喊出来。她拼命想把眼睛从这两个人身上移开，但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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