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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既没探查到乐繁太主也跟重盼驸马似的在浮禺山开矿,征收军饷时更从未轮到过这位姑祖母。
所以直至战死沙场,到再活一次,重睦也没弄明白乐繁太主究竟为何如此行止。
只能保持着晚辈礼节施施然侧首微笑:“姑祖母折煞阿睦了。”
话音未落,顾府马车恰巧行至眼前。
再次礼数周全地面向乐繁太主告辞,重睦上车落座,顾衍则解开拴马桩处骏马,一路随行。
两人到达封府时已近晚膳时分,方一下车便见封知桓一身便衣,抱臂立于大门处,看着重睦与顾衍并肩而来,白眼险些翻上天去。
重睦接过赵管家递来的手炉,不免无奈:“雪天风寒,你穿这么丁点儿立在此处便是为了给我和顾卿脸色?”
“我是为提醒你,”他冷笑着将目光从顾衍身前移至重睦处:“知榆与侯爷也在,侯爷压不住她,若她再如昨日般胡作非为,当心着些。”
话毕根本不等重睦开口立刻转身离去,经过前院观赏植被时险些被绊住衣角,踉跄几步扶着瓷盆边缘才得以立稳。
重睦见状哑然,就连慈衿都知道:“表少爷必是刚从长忆楼回来,路都走不妥当。”
长忆楼中红袖添香,更有袅袅姑娘与封知桓多年相好,重睦从来见怪不怪,今日却兴致盎然般侧首询问顾衍:“顾卿到燕都也有两年,可知长忆楼。”
顾衍闻言略顿脚步,如实答道:“曾与同年去过。”
重睦原本自在的笑意倏地僵在脸上,随即很快恢复自如,不以为然:“文人雅士,红袖添香,是桩佳话。”
第9章我名声臭没关系,但抚北营是大……
顾衍哑然失笑:“同年相邀,饮过两杯茶,再无其他。”
“本宫也曾慕名前往,”抚北营中弟兄习惯了将重睦视作男子般招呼,连带着逛花楼听小曲儿这种闲事也总要拉上她一道:“其中姑娘与本宫见过的大多不同,确实讨人喜欢。”
未等顾衍有所反应,两人已然并肩行至封府主厅。
重睦登时噤了声,不敢在封老将军面前造次。
老将军原本正安排侍女收整茶具,见到他两立刻改口:“不慌着收拾,顾衍,你过来尝尝这茶。”
重睦不喜饮茶,下意识后退两步,只听得外祖嫌弃道:“你便杵那儿站着就行,莫以为老夫不知你又跑出去闯祸。”
古人有云,坏事传千里。从重睦离开国公府还不到半个时辰,她今日举着斧头要砍程夫人脑袋一事儿早就如鸟雀般飞入燕都满城大街小巷。
抬手理了理略显散乱的发髻,重睦敛起尴尬神色,为自己辩解:“外公此言差矣,我也是因着她们先出言不逊才凶狠了些,算不得什么错。”
“赏你蟠龙斧,是为御敌攘外,”顾衍对新茶评价颇高,封老将军难掩与人分享好物之笑脸,转首面向重睦时却变了副神情:“何时叫你对着无辜妇孺耍威风。”
拿斧头吓唬姑娘妇人家,颇有恃强凌弱之嫌,重睦并非不知,但还是执着道:“三姐姐辱没抚北营劳民伤财,程夫人更无中生有败坏程况清白。我名声臭没关系,但抚北营是大周荣光,不容置喙。”
封老将军怔住半秒,不掩讥讽,仰首大笑:“那些蠢钝之人叽叽喳喳,不过嘴皮子过瘾,何必一般见识。”
然而这话传入方才从封知桓房里返回主厅的封知榆耳中,到底显得刺耳。
“爷爷,大哥喝了解酒汤已经睡下,”她缓缓踏入厅内,目光扫过眼前这副祖孙谈笑之景,莞尔招呼道:“姐姐也到了。”
宗寅亦跟随她身后而来,见到封老将军与重睦认真行礼,对顾衍刻意忽视。
重睦见状,缓缓抬手拦住礼数从来周全的顾衍,冷眼道:“既都是自家人,妹婿见着驸马无论如何该道声好。本宫不知,侯府竟还有别的规矩不成。”
她对宗寅一向态度平和,骤然如此言辞严厉,直叫他讶然片刻后不自觉红了耳根,羞愧难当:“微臣有错,望八公主与驸马见谅。”
本该继续无声用膳的平静忽地被一声笑语打断,封知榆与重睦分列于封老将军左右两侧,正垂首舀起半勺藕汤:“姐姐今日当真吃了炮仗罢。”
“说来广益是不是还不知道,”她说着看向顾衍,略一歪头,弯起眼角:“姐姐午后在乐繁太主宴上有多厉害,逼得那些肆意寻衅之人各个闭嘴。”
封老将军略蹙起眉,正待开口,重睦已然放下手中竹筷,接过话茬:“不及表妹三言两语便拨千斤,本宫粗人一个,使得都是粗笨法子。”
此言一出,便是连封知榆都半晌没反应过来。
“姐姐,”她当即双唇微颤,委屈至极:“我,我就是觉得姐姐很厉害,并无任何其他意思——”
重睦心底陡地升起无端厌恶,瞧着封知榆这模样,越发反感:“可惜到底力道不够,没叫该闭嘴之人识趣些。”
慈衿双眼微张,死抿唇角,只差没当场大笑出声给自家公主拍手叫好。不曾想乐繁太主这鸿门宴去得倒是极好,总算让公主瞧明白表小姐真实面目。
“公主,微臣斗胆。”
宗寅欲为封知榆说话,却被重睦一个眼神瞪得闭了嘴:“护妻回家再护,本宫自小待她不比侯爷差,眼下轮不到侯爷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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