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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一（第2页）

“愿意……”

美人闭眼落泪，倚靠在人手上，嘴角的笑就没散去过，贴在人手上的小脸发烫，落在人手上的泪花温凉：“你当初为什么要卖我来青楼？”

“我没有卖，”李德顺轻皱眉，看美人的眼里满是柔情：“那时候赶上宫里招人，顺利进宫就能拿二两银子，你病得重，再不治会要了你命。我不想你看我成了太监，自己也跟过来受欺负，我把治病剩的一两银子给了二子，他说会带你去一家好人家里做丫鬟。”李德顺叹气道：“等我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才能出来寻你们。谁知道二子这□□崽子在外头欠了债，把你卖给青楼里还钱……”

“这些话，你为什么先前不讲？”

“怕你心软，”李德顺吃力地笑笑：“你现在过得很好，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已经害过你一次，我不想再害你……”话未说完，娇唇附上，情暖全身。

周心眨眨眼睛，上翘的睫毛上还带着泪珠，眼红了一圈，更添魅色，嫩白的小脸第一次变得像现在这样水灵，可人，生动活气，周心松开李德顺的手，转头朝老鸨的方向磕头道谢：“多谢妈妈成全……女儿的话都问完了，可否解开他的……”

“女儿不用多谢，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磕头谢我这老婆子像是出嫁似的，多不吉利？”老鸨放下茶碗，斜眼看了一眼周心，重又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妈妈？”周心抬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能动身的男人，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李德顺。

“你的问题是问完了，可我还没问呢。”老鸨起身走近俩人。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只有一套子母虫？”

“这南疆的蛊啊，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你到现在才知道母虫其实不需要吞服。”

“妈妈？！”

“我的乖女儿啊，”老鸨蹲下轻抚美人的脸颊，被抚过之处开始发痒，起红块，模样吓人：“子虫可以有很多，但母虫只有一只，只要将这母虫放在吃了子虫人的旁边就能起效。”老鸨起身，拿起桌上的铜镜给美人，让她自己看看现在自己恐怖的模样：“吃了母虫的人，便是成了人蛊。你知道成人蛊的下场是什么吗？”老鸨跨过美人，直径走到床边坐下，对着床上费力抬头的人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说死相是很恐怖的。你也不想她变成那样的吧？”老鸨掩面轻笑：“这小丫头和我可不对付了，但谁教她服侍人的手艺好啊，来的人都喜欢点她的名，是不是啊？怜儿~”见人身形颤抖，心情倒是更好了：“你这四肢麻痹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解除，但母虫人蛊若死，子虫也活不了，解药的方子在我脑子里，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去做，你们倒也能成一对亡命鸳鸯。”

“你想让我做什么？”李德顺挣扎开口，用力大了，嘴角竟还溢出点白沫子。

“杀了绣娘和那个孩子，”老鸨低头，看了一眼在地上疼得连是翻滚叫喊声都发不出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只要你能杀了他们，解药我会给你们，但你可得快点。”

“你为什么不惜做成这样，也要杀他们？”

“她们欠我的太多了，我可不想她们去享荣华富贵，留我在这地方活受罪。”老鸨眼里闪着兴奋和疯狂：“我要她们和我一起死，我要整个青楼给我一起陪葬。”微笑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可比张牙舞爪地说出口渗人得多。

“帮你做完事，你会放我们走？”

“那你想看怜儿现在这般惨死？”

“好，我帮你。”

乱镜仙，乱镜仙，凡尘俗世孽缘深。空来云楼杀神起，血溅红木风空啸。小儿绣娘人无息，红染绸布疯人笑。惊雷落哭喊起，红幔飘雨不止。火烛肆倒燃轻幔，桂花纯酒独来品。楼总有千般妙处，火舌吞并成焦炭。雨落，雨落，细雨飘飘徒泪观。污面怪人从里出，白面无须老人抚。轻声叹，轻声叹，勿扰镜仙空做愁。

镜仙怜，镜仙叹，红颜小女身世怜。身转成人救小人，带人进镜好安生。

“你是镜仙？”朱义面对着熊熊燃烧的青楼门口，作势大喊。

“对。”火里走出一个黑不溜秋，被烟雾笼罩着的老人。

“你为什么只救那一个小孩子？”

老者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只有那一个孩子还有一口气，我不忍心，便带他进了镜中的世界，护他魂灵。”

“人死进轮回是天道，你扣住他的魂灵是想做什么？”

“不瞒上仙，我是一面古镜，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但这年岁越大啊对小孩子就越是喜欢，看不得人受那苦啊……”

“天道因果不可违，你为了救一个小孩子愿意受天道之苦，放弃成仙，堕落成现在这副模样？”

“上仙言重了，小人自知怨气沾染了太多，早是不能修炼成仙的了，不如趁还在人间的进的私心罢了。”老者叹气，周身的烟雾都稀薄了一圈。

“那我为何能进你镜中？梦到这孩子的事情？”

“上仙凡体时仙骨浸润鲜血，刚巧滴落在小人的镜面上，便是能看见这孩子的一生……”老者顿了顿，支着拐杖向朱义走来：“这孩子命格特殊，若是真叫他在这楼里死去，必定是要化成厉鬼，变成一方之害的，”老者在朱义的面前停住，微微欠身：“小人被带进这大漠之后，自身能力不够束缚住这小鬼，叫他逃出来了而今也又一年了，怕是要成不小的祸害了。还请上仙出手，找到那小鬼，在它还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前放它一条生路，重入轮回吧。”

朱义是很享受有人这么对他，毕竟自己生前就是一国的太子，自是有这样的向往，做臣民爱戴，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态度好，说话尊敬，这人总是能把对面的人看成是个好人：“好，我帮你。”

“多谢上仙大人！多谢上仙大人！”老者作势鞠躬，模样是尊敬至极的，仿佛是受了天大的恩惠，对朱义视如再生父母一般：“上仙大人，小人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小的和这小鬼也算是旧相识，还有几句话想在它轮回前，说给它听，”老者捂脸，像是在哭，但黑烟雾化成的身子很难看出擦的是什么：“也算是为死去的绣娘带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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