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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然后离家出走？&rdo;

老人表情严肃地点点头。&ldo;都怪电视，总给孩子们看那些他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什么《豪门恩怨》啦，全是无聊的玩意儿。自从1983年秋天以后，我再也没看过电视，只在电视柜里放一台黑白电视，方便从镇子外面来的亲戚住在我这里时看比赛什么的。&rdo;

&ldo;你要喝点什么吗，赫因泽曼恩？&rdo;

&ldo;不要咖啡，那玩意儿让我头痛。只要水就好了。&rdo;赫因泽曼恩摇摇头，感叹说，&ldo;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问题就是贫穷。没有贫穷，我们就不会有经济萧条，也不会为人……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像蟑螂一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rdo;

&ldo;阴险？&rdo;

&ldo;对了，为人阴险。伐木业完蛋了，采矿业也完蛋了，旅游者们不会去比戴尔市更远的地方，除了几个猎人和一些到湖边搭营住帐篷的孩子‐‐而那些人偏偏又不在镇子上花钱消费。&rdo;

&ldo;不过，湖畔镇看起来还是很繁荣的。&rdo;

老人的蓝眼睛眨了眨。&ldo;相信我，这可是费了不少工夫的。&rdo;他说，&ldo;非常艰巨的工作。可这是一个很好的镇子，所有住在这里的人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家很穷。问问我那时候到底有多穷。&rdo;

影子一本正经地问他：&ldo;当你还是孩子时，你家到底有多穷，赫因泽曼恩先生？&rdo;

&ldo;只叫我赫因泽曼恩就可以了，迈克。我们那时候太穷了，甚至没钱烧木柴生火取暖。到了除夕夜，我爸爸吮一点胡椒糖，让身上发出一点热气。我们几个孩子就围着他，伸出双手，靠他身上那点热气儿取暖。&rdo;

赫因泽曼恩戴上他的滑雪面罩，穿上厚重的格子花呢外套，从口袋里掏出车子钥匙，最后戴上厚手套。&ldo;如果你在这里呆着无聊，可以去我的店里找我聊天。我给你看我收藏的手工做的钓鱼假饵，让你厌烦到极点，觉得回家简直是一种解脱。&rdo;他的声音在面罩底下显得很闷，但还可以听清楚。

&ldo;我会去的。&rdo;影子笑着说，&ldo;泰茜怎么样了？&rdo;

&ldo;正在冬眠呢。春天就会出来遛弯了。保重，安塞尔先生。&rdo;他离开了，在身后关上门。

公寓里显得更冷了。

影子穿上他的外套和手套，套上靴子。他现在几乎无法看清窗外的景色。玻璃里面结了一层冰，把外面的湖景模糊成一幅抽象画。

甚至在室内，他的呼吸都是一股股白霜。

他出了公寓，走到外面的木头平台上，敲敲旁边邻居家的门。他听到里面一个女人冲着某人吼叫的声音，叫他看在老天份上关掉电视机。接受吆喝的一方准是个小孩，成年人是不会冲着另外一个成年人那样吼叫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一脸警惕地盯着他。她的头发很长很黑，神情显得有些疲倦。

&ldo;什么事？&rdo;

&ldo;你好，太太。我是迈克&iddot;安塞尔，是你隔壁的邻居。&rdo;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ldo;什么事？&rdo;

&ldo;太太，我公寓里实在太冷了。暖气只有一点点，房间根本暖和不起来。&rdo;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唇边漾起一丝笑意。&ldo;进来吧。进来的话，还能给这个房间里带来一丝热气儿呢。&rdo;

他走进她的公寓。地板上到处丢着色彩鲜艳的塑料玩具，墙角是一小堆撕开的圣诞节礼物的包装纸。一个小男孩坐在距离电视机只有几英寸的地方，上面正播放着迪斯尼的动画片《大力神海格立斯》，里面一个卡通的半羊半人神正跺脚叫喊着。影子转身背对着电视机。

&ldo;你应该这么办。&rdo;她说，&ldo;首先把窗户缝封上，你可以在赫因的店内买到这东西，有点像封箱胶带，但是用来封窗户用的。把它贴在窗户上。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用吹风机把它吹干，它可以顶整整一个冬天，防止暖气从窗户缝里流出去。然后，你买一两个电加热器。这房子的暖气系统太老了，对付不了真正寒冷的天气。之后，你就可以高高兴兴过冬了。&rdo;说完她伸出手来，&ldo;我是玛格丽特&iddot;奥尔森。&rdo;

&ldo;很高兴认识你。&rdo;影子说着，摘下手套和她握手。&ldo;你知道，太太，我一直认为姓奥尔森的人都是一头金发。&rdo;

&ldo;我的前夫是金发。金发，粉红皮肤，哪怕用枪顶着也晒不黑。&rdo;

&ldo;蜜西&iddot;冈瑟告诉我，你为本地的报纸写东西。&rdo;

&ldo;蜜西&iddot;冈瑟那个大嘴巴，什么事都说。我看有蜜西&iddot;冈瑟在这里，根本用不着什么本地报纸。&rdo;她点点头，&ldo;是的，我有时会写些新闻报道，不过大部分新闻稿由我的编辑主笔负责。我负责写本地的自然版、园艺版、每周日的评论版，还有&ldo;社区新闻&rdo;版，都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无聊琐事，比如方圆十五英里之内，谁请谁吃饭之类。后一个谁应该用被动语态吗？&rdo;

&ldo;对，&rdo;影子没管住自个儿的舌头，&ldo;应该用被动语态。&rdo;

她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影子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以前来过这里。

不对，她只是让我想起了某人。

&ldo;总之，这就是让你的房间暖和起来的办法。&rdo;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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