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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亚萍手扶住门框，含笑望着他。她已不像学校时那么纤弱，变得丰满了。脸似乎没什么变化，不过南方姑娘的特点更加显著：两道弯弯的眉毛像笔画出来似的。上身是一件式样新颖的薄薄的淡水红短袖，下身是辱白色简裤，半高跟赭色皮凉鞋‐‐这些都是高加林一瞥之中的印象。

黄亚萍走进高加林的办公室，说：&ldo;你到具上工作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当了大记者，把老同学不放在眼里了！&rdo;

高加林慌忙解释说，他刚来，比较忙乱；接着很快又去了南马河；说他正准备这两天去看她和克南。

&ldo;克南怎没来？&rdo;加林一边给同学倒水，一边问。

黄亚萍说：&ldo;人家现在是实业家，哪有串门的心思！&rdo;

加林把茶杯放在黄亚萍面前，过去坐在床上，说：&ldo;克南的确是个实业家，很早我就看出他发展前途很大，国家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才。&rdo;&ldo;别说克南了，让他当他的实业家去！&rdo;亚萍开玩笑说。&ldo;说说你吧！你一定累坏了！南马河那些抗灾报道写得太好了，有几篇我广播寻音时都流了泪……&rdo;

&ldo;没你说的那么好。头一次写这类文章，很外行，全凭景老师修改。&rdo;加林谦虚地说，但他心里很高兴。

&ldo;你比在学校里时又瘦了一些，不过了像更结实了，个子也好像又长高了&rdo;。亚萍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睛打量他。

加林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搪塞说：&ldo;当了两天劳动人民，可能比过去结实一些……&rdo;

亚萍很快意识到了加林的局促，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把目光从加林身上移开，低头喝起了茶水。

他们沉默了一会。黄亚萍低头喝了一会茶，才又开口说：&ldo;你到了城里，我很高兴，又有个谈得来的人了。你不知道，这几年能把人闷死。大这都忙忙碌碌过日子，天下事什么也不闻不问。很想天上地下地和谁聊聊天，满城还找不下一个人！&rdo;

&ldo;你说得太过分了。这样的人有的是，可能你不太熟悉的缘故。你太傲气了，一般人不容易接近你。&rdo;加林笑笑生着说。

黄亚萍也笑了，说：&ldo;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的确感动生活过得有点沉闷。我希望能有一点浪漫主义的东西。&rdo;

&ldo;好在有克南哩……&rdo;加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口说出了这句话。&ldo;克南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心眼倒不坏，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情趣的东西太少了。不过，这几年他还是给了我不少帮助……你大概知道我们后来的……情况。&rdo;黄亚萍有脸红了。

&ldo;从旁听到过一点。&rdo;加林说。

&ldo;你今天中午到我们家去吃饭吧！&rdo;黄亚萍抬起头，热情地邀请他。加林赶忙说：&ldo;不了，不了，我根本不习惯去生人家吃饭。&rdo;

&ldo;我是生人吗？&rdo;黄亚萍有点委屈地问他。

&ldo;我是说我不认识你你母亲。&rdo;

&ldo;一回生，二回熟！&rdo;&ldo;谢谢你的好意，我不……&rdo;

&ldo;怕人？&rdo;&ldo;嗯……&rdo;&ldo;乡巴佬！&rdo;黄亚萍咯咯笑了。

高加林并没有为这句嘲笑话生气。他很高兴亚萍这种亲切的玩笑。以前在学校时，她就常开玩笑叫他乡巴佬。

&ldo;乡巴佬就乡巴佬。本来就是乡巴佬。&rdo;他高兴地看了一眼黄亚萍。亚萍也看着他说：&ldo;你实际上根本不像个乡下人了。不过，有时候又表现出乡里人的一股憨气，挺逗人的……你不去我们家吃饭就算了，但你可要常来广播站，咱们好好聊聊天，像过去在学校一样，行吗？&rdo;

高加林一时不知刻如何回答。过去学校的生活又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不过，那时他们还是孩子，都很单纯。而现在，他们性格中共同的共中东西很多，话也能说到一块。但他知道再很难像学生时期那样交往了。他们都已二十多岁了，还能像过去那样无拘无束地交往吗？说心里话，他很愿意和亚萍交谈。他们都已经成了干部，又都到了一个惹人注目的年龄。再说，她和克南已经是恋爱关系，他必须考虑到这个因素。他犹豫了一下，见亚萍还看着他，等他说话，便支支吾吾说：&ldo;有时间，我一定去广播站拜访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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