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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牢狱之灾（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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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冰冷刺骨的水泼到燕恣意脸上，他猛然睁开眼睛喘了几口粗气。

“怎么就睡了呢？嗯？我允许了吗？”褚缓看着燕恣意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燕恣意软着身子，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衣服上的血迹斑驳，一双手被铁链铐着锁在马鞍上。他双眼空洞，有些迷茫，张着发白干裂的嘴唇，干哑的嗓音好像在呢喃着什么。

褚缓凑过去听，他在说：“杀了我，杀了我……”

“哼，你真以为这么容易死么，我偏不让你死，我要你好好尝尝什么叫痛苦！”褚缓说着，手中运劲，猛然在燕恣意背上一拍——

“咳咳咳！”燕恣意的瞳孔倏然放大，猛然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都皱起来，痛苦得好像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

“咳！”随着重重的一声，一滩黑血从燕恣意口中吐出来，然后便是跌坐在地上苟延残喘，燕恣意真觉得连吸进来的空气都带着尖刺划得他喉咙生疼。

褚缓蹲下身来与他平视，狠狠的捏住燕恣意低垂的下颚，将他的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还是一双空洞的眸子，一点光彩也没有。

“你可知道我在掖庭司受到的痛苦可比你现在要多得多，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拜你所赐！”

他好似要将燕恣意的下颚捏碎了，到最后重重的将手甩开，燕恣意的头也重重的一偏，好像被打了一耳光。

许久之后，才听到燕恣意干哑得如同鸭子嘎嘎叫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褚缓身形一晃，好像被呛了一下，接着又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翻身上马，扯了扯鞍上锁着燕恣意的铁链，眸色阴寒：“路，还很长呢。”

再置身巍峨的京城城门前已身戴枷锁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燕恣意看着自己满身风尘，一路折磨，不禁感慨。

从滨州到京城，遥遥千里，被马拉着跑，每日饮风泣血。累晕了就是一瓢彻骨冷水叫醒，褚缓的马靴踩在身上反复碾磨，像是要把心肺都踩碎。直到燕恣意面露苦色，他就啐一口唾沫说:“就算是爬，你也得给我爬到京城。”

这一路，燕恣意连滚带爬整个人都被磨掉一层皮肉，瘦了一大圈。闻到自己身上混杂的臭味燕小公子才发现自己不再是一个贵公子，而只是燕恣意，或者一个牲口。

褚缓驭马在后提带鞘的刀敲了敲燕恣意，喝道:“快走！”

燕恣意一个踦岖，向前跌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忍住想咳血的欲望，头昏脑胀的。

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繁华盛况依旧。

灵台高阁星罗棋布，烟柳画桥仍然。

肯定是诬陷，有阴谋，能面圣就能解释一切了吧。燕恣意一路行来，都是这个想法。可是直到被推进宗人府大牢他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如果只要费一番口舌就能解决的事，便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如今，高高在上的皇上是一刻也不想见到自己的同胞兄弟，或者佑王府任何一人。

牢里混合着各种气味，刺鼻又闷在一起堵着，变成一团浊气充斥着各个角落。微薄的光线射进来，尘埃混着浊气一起飘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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