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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点点头。
隔了一段沉默之后,又听他补了一句:&ldo;而且你一夜没睡了。&rdo;
穆之南的急诊骨科之旅显得有些隆重,由于一大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值夜班的小医生把拍的片子发给副主任看了才敢下诊断,紧接着骨科主任李洛山听闻,直接拎着包去了门诊楼。穆之南觉得不好意思,只是一个轻微扭伤,根本犯不着出动这么多人,他自己也能开点外用药,但李主任恐吓他:&ldo;可千万别轻视,你这次骨头韧带都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万一搞成习惯性的,那就糟糕了。&rdo;
杨朔上午要去学校上课,见他伤得不重,叮嘱吃药涂药之类就走了。穆之南悬着左手查完房,又接到了李主任电话,建议他用护腕绑带暂时把腕关节固定住,算是制动方法的一种,但本院药房没有,需要去外面药店买。
杨亚桐听到他要出去一趟,忙说&ldo;我去帮您买&rdo;,被穆之南阻止:&ldo;哎,不用你去,我今天没办法带你们,你们俩跟着肖潇。&rdo;
他觉得穆之南客气得过分。&ldo;老师,我同学说,他们每天给导师端茶倒水买饭跑腿,您平时什么杂活都不让我们干,已经是很神仙的导师了,又不远,我十五分钟之内就回来。&rdo;
他回到值班室,穆之南靠在床头坐着,眼下有些青色,看着特别疲累的样子,自己进门都没察觉,大概是睡着了。杨亚桐蹲在他身边,轻声喊:&ldo;老师,买来了,您看这个可以么?&rdo;
他帮穆之南缠绑带,似乎还有点紧张,而穆之南也看出他紧张了:&ldo;又不是给我动手术,你怕什么?&rdo;
他尴尬地笑,用了点力气。
&ldo;嘶‐‐亚桐,太紧了。&rdo;
&ldo;哦对不起。&rdo;杨亚桐忙松开手,绑带的另一端垂下来,无措地晃了两下,穆之南说没事,我自己来,便让他先去上班。
穆之南觉得头晕,干脆就在值班室睡下了,门开了一条不算窄的缝。从前他是个谨慎得近乎自闭的人,值班室从来都是大门紧闭,不管在不在里面。后来和杨朔做了室友,最经常的动作就是他进门之后处理他留下的尾巴‐‐把门关紧。但又过了一阵子,有学生跟着他实习,特别是有女学生来找他,就再也不能关门了。
顺便治好了他的关门强迫症。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杨亚桐从食堂带了碗面回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放在桌上,觉得穆之南横着悬在床外的胳膊,时间长了会难受,于是小心托着他的手腕,放回床上。
这时,他理应离开了,但却没有。他在看穆之南的左手,不知是在观察有没有消肿,还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那只手绑着绑带,平放在床边,展开了一个类似邀请的弧度。他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穆之南的手心里。
手心干燥,温热,还有些未曾苏醒的柔软。
穆之南察觉到什么,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虚虚握住,又松开。
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机缘巧合,杨朔从半开着的门里,恰好看到了完整过程。他不动声色,就这么站在门外明显的位置,看杨亚桐恋恋不舍地缩回手,又蹲在床边端详片刻,才起身,在站起来的半途中发现了门外站着的人,身体有个很明显的停顿,停在了一个滑稽的姿势,再直起身来,和他对视。
杨朔的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直也都没拿出来,倚在门边面无表情,只朝侧面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出来谈。
&ldo;你老师应该告诉过你,我们已经是注册过有合法身份的伴侣了吧?&rdo;
&ldo;嗯,他说过,但国家不一样,你们在这里,依旧是两个单身男青年。&rdo;
&ldo;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账户是联名的,意定监护也公证过的,这些都有法律效力,也是两个人认定对方的方式。我不懂你的想法,也许他就是优秀你就是喜欢,我阻止不了,但至少你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可以么?&rdo;
&ldo;我没想打扰你们,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rdo;
&ldo;嗯,那就好。&rdo;
穆之南学生的这个身份,让杨朔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但心里总有些不爽,他把手放在穆之南手里的动作,那么小心又卑微,不知该生气还是同情,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点恶作剧似的念头,他说:&ldo;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什么位置?&rdo;
&ldo;下面那个,看不出来?&rdo;
杨朔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ldo;看得出来。哦对了,穆主任也是。&rdo;
他如愿看到了一些不解和惊讶的神色。
&ldo;这真的是我没想到的,穆主任看起来这么高傲……&rdo;杨朔想象得出他下半句想说什么,但他没说,反而直视杨朔的眼睛,&ldo;小杨主任,我原本不怎么喜欢你,但现在很有兴趣。&rdo;
&ldo;可拉倒吧!你可别对我有兴趣!&rdo;
两人就这么笑开了。
见杨亚桐笑得有些无奈,杨朔感觉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断然拒绝实在有些不礼貌,于是假装随意地换了个话题:&ldo;所以,你之前的男朋友,也是医院里认识的?&rdo;
&ldo;对,脑科医院的,精神科,我实习那会儿的带教老师。&rdo;
&ldo;哦!怪不得你第一次病例分析会,就说是精神方面的,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分手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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