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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第2页）

他的左手牵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孩也是矮矮瘦瘦的，低着头，身上裹着一件不大合身的红色羽绒服，底下露着两条火柴棍似的细腿，一阵寒风吹来，女孩就像一根小豆芽在风中轻轻颤抖着，弱小而无力。

女孩背着一个小小的，干干净净的书包，背面印着美少女战士的图案，看得出来，女孩很珍惜这个书包，她的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只熊猫玩偶，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吧，原本黑白相间的熊猫已经变成了黑黄相间，在熊猫右手连接身体的地方，还能隐约看见一排细细的针脚。

一阵饭菜的香味从不远处的餐厅里飘来，闻着香味，小女孩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得令人心碎的小脸。

她轻轻地拉了拉父亲的手，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里流露着渴望：“爸爸，馨儿饿了。”弱弱的声音仿如一只忍饥挨饿的小兽的哀鸣。

父亲眼里泛起了泪花，他心疼地蹲了下来，用左手搂住了女孩，柔声道：“馨儿乖，我们马上去吃好吃的，今天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好不好？”

“太好啦！”小女孩欢呼雀跃起来，“馨儿要吃大馄饨，火腿肠，嗯——还要一个香香的鸡蛋！”

“好好，爸爸给你买两个鸡蛋好不好？”

“嗯嗯！”

“要不再加一盘饺子？”

“呀，这么多啊，馨儿吃不完的！”

“哈哈，吃不完可以给爸爸吃啊！”

“对对，给爸爸吃，不过爸爸，你可不能全吃完了。”

“怎么会呢……”

说不尽的温暖话中，父亲粗糙的大手牵着女儿纤细的小手，慢慢地走在马路边上。一旁的路灯忽然亮起，投下一道道温暖的橘黄色光柱，把两个人轻轻地包裹在里面。

“爸爸，爸爸，灯亮了！”

“对啊，它知道馨儿怕黑，所以特意为你亮了。”

“这样啊，谢谢路灯叔叔。”

“馨儿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嗯嗯，馨儿很乖的，谢谢爸爸。”

“为什么要谢谢我啊？”

“因为……”

父女俩的欢声笑语渐渐不可闻了，远远望去，两道小小的身影也快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只有尽职的路灯依旧在原地默默投射着光柱，直到其中的一盏突然熄灭，随后所有的路灯也跟着突然熄灭，短暂的、温暖的黄色消失了，整条马路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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