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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第3页）

管事婆子见状，神色一变，厉声呵道：“好好听着，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年关将至，出了岔子，就不要怪我满姑不念情分。”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

管事婆子扫视着心思各异的丫头们，刻意放缓了声调，一字一句说道：“统统拉出去发买了。”严厉的语气让小丫头们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遂安静了，各自低下头，一副恭顺摸样。

她理了理衣服，然后抬起头，环视着她们，每一个字都极具分量，朗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也好、小算盘也好，年关已至，如果不好好当差，就算天与你过得去，我满姑也让你们过不去。”

“是，满姑。”低下的婢子们难得的整齐划一，出奇的安静。管事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日，散了吧。”

小丫头彩生缩在边上，站在最后面，小小的个子很容易就湮没在人群中，她缩着脖子，轻轻哈了口气，天真冷啊。

彩生听着她们窃窃私语，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要过年了，不知道主子们会不会赏些衣裳，糕点下来。

每个月的例钱她都攒了下来，准备托守门的虎子给娘带回去。

听樱桃姐姐说大年三十，团年宴上主子们会赏些碎银子，金锞子下来。进府也有两年了，偷摸摸地赞了写钱，还有一只足银的簪子，值些份量。

如此，阿兄也有了积蓄能娶上媳妇了，他整日埋头苦读，不事金银物事。村里的姑娘嫌弃自家家徒四壁，俗话说，寒门落下流，读书郎要变成秀才郎，谈何容易。

乡下地方若是家贫，生了女儿也多是送人，自家阿姆比别人多了几分不同，为其取彩生一名，即财生的谐音。希望来年生活富足，小富即安便可。

每日勤勤恳恳，攒着钱留下来，好寄回家里。橙花嘲笑她傻乎乎，不知道给自己攒点嫁妆，全都贴给了家里人。女人没有点家底傍身，出嫁了夫家如何看待你。

世家大族的女儿出嫁都会备了厚厚的嫁妆，大几十台抬过去，也是一种家世财力的较量，睡都不肯轻易落了面子去。

“我不知道，先让哥哥娶上媳妇。”傻傻的彩生，平时努力干活。

橙花觉得她傻，从未发现她如此傻，她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却唯独对这一点很执着，彩生没有想过嫁给什么人，陪嫁什么的以后再说。

橙花怒其不争，停下手里的事，深吸了口气，狠狠说了一句：“你就是个傻子。”随后做起自己的事，也不再理她。亏得我费了半天口舌，她一点没听进去，不管这个傻子了。

丁含璋在看书，听见两人的细语传来，便挪开了视线，静静听起两人的对话来。

樱桃也在一旁随侍，坐在矮凳上打瞌睡，看见丁含璋变了神色，闻言正想过去骂骂两个小丫头，竟然不好好干活，放声言语扰了主子看书，“姑娘，我去说说这两个丫头。”

丁含璋放下书，拦住了她，“无事，樱桃，你陪我去瞧瞧老太爷吧。”

樱桃点点头，唤来了隔壁屋子里的橙花，为她拿来了衣服，准备梳妆更衣。

进院子门的时候，老太爷正坐在鱼缸旁下棋，丁含璋常常见他在自弈，所谓真正的高手都是孤独的？

她不太懂这种自弈的乐趣，不谦虚的说，她的下棋技艺算得上一流，堪堪胜过父亲，却是比不上祖父了。

她走进低头细瞧，只见棋盘上的黑白二子已然厮杀过半，不堪上下，势均力敌，连丁含璋也猜不出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老爷子瞧见丁含璋来，轻轻唤了一声：“澳若，你来了。”随后便是长长的叹息。

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又瞧见的远处绽放的菊花，前几日开的还不多，最初还是一小片，下人问老太爷要不要除去，祖父瞧着那般旺盛的黄，将做主其留了下来。

霜降以后，花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开了，走近来看已是一片了，香味浓郁，给着萧瑟冰冷的冬，增添了几声生气。

丁含璋望着那片花，良久才道：“家门嫡女，义不容辞，祖父不必为我为难的。”

老太爷，长长叹了一声，祖父对不住你们啊，“你，哎，去吧。”

老爷子大半生朝堂生涯，从未心虚过，此刻却觉得摸样脸面对自己的孙女，甚至没敢再瞧上丁含璋的苍凉的眼神，看透了世事一般的通透与洞达。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祖父，我不后悔。”丁含璋不再犹豫，目光越过院墙，看上了那座皇城，我会做那翱翔九天的凤。

不管怎样抉择，我的命运要由我自己主宰。

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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