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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肩乃至腰部都是麻的,然而怀里窝着的一捧娇却睡得酣熟,沉甸甸的肚子很不客气地靠在他的身上。
褚洲抬起手腕,揉揉酸涩的眉心。
不想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能惊醒以芙,她一骨碌地从榻上做了起来,一抿唇,两只甜甜的酒窝显出来,“大人醒了。”
褚洲一挑眉。他只记得自己昨个儿夜里喝大了,摇摇摆摆地闯到了她寝殿里,至于中途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概忘了。
如今见她惊弓之鸟的样子,心里也有了数。褚洲叹了一声气,摸摸她红肿的眼皮儿,道,“大人昨夜里惹雀雀伤心了?”
以芙愕然抬头。
褚洲已经掀开被褥,赤脚走到了她的妆奁前。他对她的东西一概都是熟悉的,就连她最爱戴的耳环是哪对、最宝贝的项链是哪只,他都知道。
他从匣子里翻出一个小胖瓷瓶,踅身走了过来。仿佛头还是昏沉的,走回来时还被脚下的波斯毯绊了一跤,“是我昨儿个太高兴,吓到你了?”
以芙瞪着眼睛,摇摇头。
褚洲垂目,撩了一眼胸口上的白纱。
以芙连忙道,“你不小心伤到自己了,我就去找了秦遂替你包扎。”
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秦遂,蹙着眉心把药膏抹在她的眼皮上。涂抹完毕,才问,“我杀了刘泗,你不高兴了?”
以芙觉得他忘了昨晚的不愉快也挺好的,省的自己再费尽心力地和他修复关系,“奴家只知道大人的好。”
褚洲笑了笑。
然而是他杀了她的嬷嬷,也是他鞭挞羞辱她的父母兄弟,其实她的都是知道的。她的床单下面还藏了一把尖刀,也是为了对付他的。想到这里,褚洲心里寒了一下。
“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去走走。”
褚洲像以往一样带她出了内廷。
远在边隘的寒荒之地,人人易子而食;铁蹄侵犯的四面疆域,路由饿殍不足为鲜;而在洛阳的子民,还在做着纸醉金迷的梦。
以芙呆做在马车里,看着粼粼车轮卷起地上灰黑的沙土,溅在行人的衣袍。她观察了一阵,发现了路上走的大是多耄耋老人。
褚洲知道她的疑惑,搁在软枕上的脑袋微微抬起,而后语气寻常地,“京城里十岁衣上的男丁都去充兵了。”
“十岁?!”
十岁的稚嫩孩童,或许连枪都抬不动。
可就是被列入国律的一项规定,并且是由上一任君主所规定的。以芙有时候想,北陵这个朝代早该覆亡了,可秦遂到底在苦苦支撑着什么?
以芙私下里了解过晋王夫妇。听说晋王脾气敦和,与人一派和气;晋王妃性烈,三天两头和圈子里的妇人发生争吵。两人延续的血脉却变了味,一个伏顺忠诚,另一个则是暴戾轻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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