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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从未后悔过
冰冷的手术室,冰冷的手术台,冰冷的仪器。
江酹从进来那一刻起身上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冷入肌肤,冷入骨髓,偏偏背后又湿了一片,火辣辣的,冷热交替,无尽的折磨。
她走到手术台边,看着上面躺着的这个女人,似乎上一秒还是那个言笑晏晏,风姿婀娜的赵秘书,或是素颜清丽,一脸幸福的准妈妈,可现在就这么直直地躺在这里,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还挂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呼吸微弱。
她艰难地睁开眼,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意,声音细若游丝:“你来啦。”
江酹轻柔地擦掉她额头上的汗,低声道:“是,我来了,听说你想见我,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她开着玩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⑦⑧中文全网更新最快ωωω.七8zω.cδм
她的眸子已经暗淡,早已没了光亮,却依旧挣扎着,想要有一丝神智,听见她的玩笑话,嘴角勾了勾:“是啊,爱上你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临了临了的,最想见的人却是你。”
江酹细心地拨开她额前已经湿透的碎发,声音很是温柔:“孩子你看了吗,长得很漂亮。”
“是啊,长得很像他,但是希望性子千万别像她的爸爸。”她笑了一声,可唇边的笑意是那么苦涩,“他还是没有来吗?”
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连忙安慰道:“他正在赶过来,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等他,知道吗。”
“江酹,怎么连你也会说谎了。”她似玩笑说了一句,眼角却有几滴泪落了下来。
“玉瑞,他真的马上就到了,你要相信他。”
赵玉瑞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缓缓抬起了手,江酹见状连忙握住了那只手,却发现只剩冰凉,她哈了一口气,想要给她一点温暖。
赵玉瑞侧头看着她的举动,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江酹,你知道吗,那一晚他醉了,叫的是你的名字。”
江酹的动作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赵玉瑞转过头不再看她,自顾自说着:“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心里只有你,我只是想要那么一点点位置,可到头来不过是同情而已。”
她闭上眼叹息了一声,心中似乎压抑了很沉重的情感:“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没有回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可到底是我天真了。”
江酹静静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第一次对自己选择回国这一举动生了动摇之心。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把我从那些动|手|动|脚客人的手里救了下来,他是那么厉害,那么让人着迷,我死乞白赖跟着他,他有时候好近,有时候却又好远,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中有一个你,你那么优秀,那么聪明,那么漂亮,我好羡慕嫉妒,好想成为你。”
她自始至终望着天花板,断断续续说了一大段话,似乎是想起了她和温默曾经的过往,嘴角的笑都有了一丝幸福,可到最后又都化为了悲凉凄楚。
“江酹,你说我给孩子取个小名怎么样?”她再次转过头看着江酹,眼里升起了一丝光亮。
“好,你说。”江酹压抑着心中的苦涩,一脸笑意看着她。
她思考了一会,欣喜道:“面面怎么样?”
“面面?”她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赵玉瑞,不知道这个名字从何而来。
她的眸子再次一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我想我爷爷做的豆花面了。”语罢,眼角的泪再次落了下来,她的眼睛已经红肿,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江酹,替我好好照顾面面,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受苦,好不好。”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快要坚持不住,死死抓着江酹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我答应你。”
“替我谢谢天义,小七,让他们要幸福。”
“我答应你。”
“还有,替我转告他,这辈子我从来没后悔过,可是下辈子我不想这么累了。”
“我不答应你,你要自己好起来告诉他听见没有。”江酹的眼眶也早已发红,执拗地不愿答应她。
赵玉瑞知道她只是在骗自己,不再和她争辩,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果这辈子先遇到他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手变得越来越冰凉,留下了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江酹,谢谢你,可是,我好恨你。”
语罢,那只手终于从江酹手中一点一点抽离,最后垂落了下去。
“玉瑞。”她轻声叫着她,她却没了半点回应。
“赵玉瑞,赵玉瑞……”她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终是只有寒风拂过耳畔的声音。
手术室外,那三个等待着的男人在听见江酹的声音后,全都站了起来,直勾勾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那道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外面的寒风还在呼啸,似是诉说着这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
佛曾经说过,这世上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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