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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听话的初霁这一次却未立即领命,他想了想,提醒道:&ldo;奉大人这是特地避讳,毕竟公子是虚阳之身,奉大人作为男子,不方便与公子独处一室。&rdo;
一向思想开化的荣雨眠从未想过这一节,直至初霁指出,他才意识到奉少波的礼仪。尽管,荣雨眠对于这个世界的民风民俗并不习惯,但他多少已经了解。现在想来,当初他与奉少波第一次在庭院遇见应该并非巧合,只是奉少波不便直接入屋造访,便等着有下人为他传达拜会之意。而今日,或许奉少波也是等了初霁片刻的。
思及此,无意迫使奉少波失礼的荣雨眠点头同意道:&ldo;我喝了汤药就去凉亭,初霁,你先帮我领客人过去。&rdo;
初霁领命离开房间后,荣雨眠端起药碗喝药。奉少波的慎行令他不自觉联想起先前张进直接入屋探望病中自己,以及不以为意任自己进他屋子说话的行为。张进虽是马夫,平时也是知书识礼之人,照理,他不该忽略此中礼节才对?
荣雨眠中心有所困惑,然而不及细想,喝完药汁的他首先起身往凉亭赴约。
来到凉亭寒暄落座后,显然有事造访的奉少波却不急着进入正题,他低头又喝了一口初霁特地奉上的热茶,向来显得云淡风轻的眉目间隐约透出一丝凝重与迟疑。
荣雨眠也不催促,他示意初霁退下,之后耐心等着对方松口。
&ldo;自古成大事者,不恤小耻,不拘小节。&rdo;片刻后,奉少波没头没脑开口问道,&ldo;荣公子以为如何?&rdo;
事实上,荣雨眠并不那么认为。他参加革命,为的是国家,是民族,可如果不能从帮助或者拯救一个普通平民做起,那么,所谓的革命事业又有什么意义?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不过话说回来,眼下荣雨眠无意发表自己意见。
&ldo;我如何看并不重要,相信重要的是,奉公子该如何做。&rdo;
面对荣雨眠的说辞,奉少波不自觉苦笑了一下,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他的内心显然经历了一番挣扎,最终,又另起一行道:&ldo;荣公子之前对皇城那连续杀人案件的判断相当准确,目前我们已经找到了第一起凶杀案的疑凶,疑凶也已经认罪。&rdo;
奉少波的效率颇高,荣雨眠本以为这案件至少得查上一段时间,不想只几日过去,疑凶甚至已认罪。这件事关乎荣雨眠高达的一千两的酬劳,他不觉关注地追问道:&ldo;疑凶是何人?&rdo;
奉少波解说道:&ldo;疑凶名为赵望男,是第一死者所住客栈的大厨。第一死者曾与这赵望男有过纷争,主要是死者对赵望男虚阳性别进行了轻蔑的言语侮辱。那赵望男自虚阳显现后便被自己家人弃卖,亲人背叛之痛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他总是以男子标准要求自己,虽是虚阳之身,却练得力大无比,平日颠起锅来连男子都自愧不如,如今被客人侮辱性别,当日被弃之痛令他狂性大发,于是半夜偷偷潜入死者房间徒手掐死了对方。&rdo;
见识过诸多重男轻女思想的荣雨眠对于那疑凶的遭遇万般感慨,只是,身世再是可怜,也无法成为杀人的理由。在微顿后他接着追问道:&ldo;后面三起凶杀案的疑凶可找到?&rdo;
&ldo;赵望男坚称另外三起凶杀案也是他所为。&rdo;奉少波特地强调了这一句,在荣雨眠不及思索深意之前又说道,&ldo;我却找到一个疑凶,他与赵望男情投意合,有蒹葭之思,而他作为书生力气不大,更似后三起杀人案件的真凶。&rdo;
&ldo;可曾找他问过话?&rdo;荣雨眠问道。
奉少波缓缓摇头道,&ldo;尚未。&rdo;他意味深长解释自己的做法,&ldo;目前只有我将他当成疑犯,若找他问话,便会将他的嫌疑暴露在众人眼前,届时,后果严重。&rdo;
荣雨眠有隐约的猜想,他低声询问:&ldo;他的身份?&rdo;
奉少波抬头望向荣雨眠,这一番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来到了今日特意前来拜访的主题‐‐
&ldo;他是晟王殿下真正举荐与荀王一争散骑常侍之职的人。&rdo;
至此,荣雨眠终于听明白奉少波的困扰。
杀人凶手自当受到法律制裁,可若因为调查这个疑凶影响到晟王大业,奉少波显然是担当不起。倘若奉少波逮捕疑凶,无论判决如何,或者真相与否,此人必定丧失担任散骑常侍差事的机会。而若太子的人被安排在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位置,五皇子晟王只怕是彻底失去了与太子一争短长的大势。因此奉少波强调赵望男想要一力承担四起凶杀案。他定希望事情能如此解决,可与此同时,又无法违背本心放过真凶。
无怪乎奉少波举棋不定。
荣雨眠放下茶杯,正容直视向奉少波的眼睛,肯定说道:&ldo;奉公子,之前你询问我,对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看法。事实上,待成大事的人是晟王殿下,我想,奉公子应该问问晟王殿下对这句话的看法。&rdo;
或许奉少波希望在不烦扰到晟王的情况下解决此事,但事实上,想要解决此事,关键正在于晟王本身。
这是应该由晟王自己作出决定的事情。
而荣雨眠忽然很想知道,赵拓明会如何选择?
5
荣雨眠让初霁帮忙张罗了一盅汤,他是那么向初霁解释的,&ldo;这是为了催讨晟王欠我的一千两银子。&rdo;结果,初霁一脸知心表情回答道:&ldo;公子你惦着晟王殿下想去看他理所应当,不用害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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