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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洛斯的睡眠很浅,因为龙的睡眠状态分两种,一种就是这样浅浅的睡眠,随时可以醒过来,只要一点轻微的声音,他就能听见;另一种则是沉睡的状态,那中无意识的沉睡可以持续很长的时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鉴于他现在是人类国家的国王,不可能有时间睡的那么久,所以现在一点声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那种声音让他睡不着觉,于是他终于坐起来,从床底下把他珍视如生命的箱子拉出来,打开盖以后冲那枚戒指吼道:“你特么再废话一句,我就彻底封印你!”他是黑暗生物,做不到净化同样属性的生物,但是他可以彻底封印它。
冲一枚戒指发火看起来会很蠢,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尽可以这么做。
“听着,”他威胁道,“要么你就安分地做一枚戒指,要么你就毫无意识地做一枚戒指!”听起来这种选择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聪明的生物总能分别它的不同。
“你是……一条龙!”那枚戒指夸张地叫起来,他有一幅不错的低沉又优雅的歌唱家般的嗓音,特别适合用来诱惑人类,“天啊!我只不过被封印了几百年,这个世界的龙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艾洛斯阴沉着脸说,“看起来你是做了第二种选择。”
“什么?我没有……”那枚戒指特别没有骨气,“请别这样!我没有对龙族不敬的意思!”
龙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尽管那枚戒指试图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但是这样的表情对一枚戒指来说未免难度太高了一点。
“那个,我叫西路,”它试图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我们可以做很好的邻居的!”它热情地说。
“那你就闭嘴!”龙威胁它。
戒指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可是……您看,我被禁锢在戒指中了,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说话了……可怜的队长,”他用同情的声音说,“如果他愿意屈从命运就好了。”
艾洛斯想了一下说:“如果他屈从了命运,那么他的结局还是死亡。”
“那会体面很多,”戒指用一副游吟诗人一样的口气感叹道,“当然,也许他现在也觉得不错,毕竟他的死成全了另一个人——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唉,他得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烙印了。”
艾洛斯的好奇心被挑起来:“那是因为你引诱了他,你要求吃人类的内脏,所以队长……嗯,他杀了很多人类,死亡是解脱,撒克洛说的。”
戒指西路表示反对:“我才不吃那些恶心的东西!”
龙只吃烤熟的东西,所以对那些鲜血淋漓的内脏啊什么的,也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重点在于:“我明明看到你吃了!”
“我的身体里有黑暗神殿,它可以进行某种条件的交换……呃,黑暗神殿,您知道吗?”西路小心翼翼地问,龙是很自大的生物,所以他们很可能不懂装懂。
“黑暗神殿?”艾洛斯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能怪他,毕竟这种东西非常稀少,甚至他猜测在人类的字典里,这个地方已经被另一个同样的名词代替了。大部分人认为黑暗神殿就是用来祭祀黑暗之神的地方,就像光明教会信仰光明神一样,其实那是错误的,黑暗神殿并不是一个确切的地方,而是一个类似交易所这样的地方。
怪不得这个东西会被封印起来,那简直就是光明生物最讨厌的黑暗生物——黑暗商人。
“我知道你是什么了……”艾洛斯有些无奈地说,“你真得庆幸人类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黑暗商人’了,要不然你肯定会被再次,结结实实地封印起来的。”
西路有些意外,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本性:“您真是太睿智了,阁下!”他用一副咏叹调说,“您看,我被封印了,如果您能……”
“我不愿意。”艾洛斯很干脆地拒绝了它。
黑暗商人,黑暗神殿这种名词即使在魔神大战之前,它们也鲜少被人提及,所以没有人知道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当黑暗商人这个词还为人类所知的时候,它绝对被排在光明生物最讨厌的黑暗生物前三名。
只有一些很古老很古老的历史书卷的边角还会有所提及,黑暗神殿是多么诡秘的存在。它不是一个地方,却是最接近黑暗之神的地方,它被用来作为交易的场所,用于与黑暗之神交换,且只对黑暗属性的生物以外有效。
黑暗之神其实是个很直率的神祗。
“当你要从我这里获取一些东西的时候,你必须交付出一些你的所有物,不用很多,也不能少。”这是黑暗商人常说的话,而它们被称作是黑暗之神的近侍,在更久以后的后世,它们被一些宗教学者认为是恶魔的前身。它们善于说动听的话,善于诱、惑和怂恿,将人类堕入黑暗的底层,被它们所诱惑的生物永世无法被拯救,这正是它们的可怕之处。
艾洛斯坐会床上,修长的双脚在长长的睡袍下摆下一晃一晃的,他说:“黑暗之神喜欢人类的内脏吗?”
“黑暗之神也不喜欢啊,”西路说,“他喜欢更深层次一点的东西,比如那个队长的愧疚之心,他的懊悔与矛盾,他的信仰的堕落,这些东西会在他杀了那些无辜的人类以后才出现,我们要的就是这个。”
现在艾洛斯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魔神大战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即使人类已经占领了这个世界,即使光明之神的教会的白色旗帜几乎遍布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黑暗之神的献祭依然在进行。
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光明存在。
这也说得通为什么会出现一个黑暗的扩充型的魔法阵——为了增加活动范围嘛,那只蜘蛛本来被琥珀封印住,一动也不能动。
黑暗神殿对他来说没有用,而且黑暗商人这样呆着会影响他周围的人类。他现在作为一个国王,可不希望他周围老是一些凶杀案。
“我要把你封印起来。”艾洛斯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西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艾洛斯转过头,金色的眼睛打量它,然后很肯定地说,“封印,结结实实地封印。”
“什么!”西路叫嚷起来,好像一位受侵、犯的女士,“您不能这样做!这算什么!您为了人类来封印您的同类!”
“我跟你才不是同类,”龙傲慢地说。
作为商人,西路有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他善于开条件:“请别这样,阁下,您得可怜可怜我,三百年了,封印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可以让我说几句话,您不能再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了!”
“我能。”金发的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他晃着双脚,看起来有点无聊,又有点天真,一点也不像在做一件对同类残忍的事情。
西路吸了一口气,他忘记了一件事,傲慢残忍的龙是没有同情心的,还好,他还会开条件:“我可以做您的仆人,”它说,“我了解人类,所以……这会让您在人类中应对地更加自如,我还会……陪您说话,您知道,孤独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您看,我知道您的身份,我们可以聊一些魔神年代的事情,可以说说财宝之类的话题……对了!我还可以做您的理财顾问,我知道您爱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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