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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娇娇碧雪（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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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闻几声长啸，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势。

叶风舟心下一凛，道：“玉剑仙子，官兵援军将至，速速了结他们，不可恋战。”冷小宛不以为然，道：“区区几个鞑子，本仙子还未放在眼里。”口中答话之际，错步往旁一避，碧雪剑使招“望穿秋水”式，挑飞两名禁卫弯刀。叶风舟忙又以“龙吟弥传”传音神功，道：“来者长啸透出深厚内力，恐怕是一位极其难缠的敌手。”冷小宛也用“龙吟弥传”功传音，道：“来得正好，这几个贼厮试不出太乙神功如何，待那位高人赶来，宛儿便与他较量较量。”叶风舟无奈的摇了摇头，移步护在他背后。

校尉杨大人闻啸，弯刀架住宝剑高呼，神色欣喜若狂，道：“老佛爷，我们在这里！”林中有人回道：“南无阿弥陀佛，老衲来也！”

冷小宛琼鼻冷嗤一声，道：“狗鞑子，修说甚么老佛爷，即便你们狗皇帝驾到，也救不活尔等性命！”玉碗旋即运劲一抖，碧雪剑直取敌人双目。杨大人慌使招“拨云撩雾”式，弯刀格开宝剑，右足地上一蹬，向后纵躲丈余开外。冷小宛脚下“灵狐探云”式，宝剑如影随形而至。杨大人立足未稳，忽见对方剑到，仓猝之下，使出地趟拳中“后板桥”一式仰面而撤。冷小宛剑出一招“抽刀断水”式，当腰斩下。吓得杨大人“噗通”摔倒在地，惨叫道：“老佛爷，救命！”

自称老衲的人哈哈大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剑下留情！”话音未落，一股炽烈掌风便汹涌袭到。冷小宛大吃一惊，只得舍了杨校尉，宝剑舞成罡墙，恰恰抵住攻势。叶风舟心下颇为诧异：“此人甚么来路，轻功竟然恐怖如斯！我虽早有戒备，却未发现他招出何方。”

杨大人侥幸逃得一命，急连滚带爬奔跑过去，道：“老佛爷，多亏你老人家及时赶到，否则的话，卑职早教他穿了一个透心凉。”自称老衲之人道：“退到一旁，老衲领教领教。”便见黑影闪处，一个宽袍长髯胖和尚飘然而现。

冷小宛俏目圆睁，道：“来者何人？”胖和尚笑容满面，道：“女施主请了，在下江湖人称欢喜佛。”冷小宛不禁一怔，道：“你可是昆仑二圣之一，会使太阳掌的欢喜佛？”胖和尚十分诧异，道：“正是老衲，不明女施主何人，怎知老衲身分，咱们可曾哪里见过？”冷小宛背剑冷冷而言，道：“素未谋面，我乃玉剑仙子是也。”那胖和尚呵呵一乐，道：“玉剑仙子？尚请女施主见谅则个，老衲这些年久居大都，于江湖之事少有耳闻。请问尊驾师承何人，怎会使碧雪剑法？”冷小宛抬手往旁一指，道：“瞧见这位中年儒生了么，他便是在下师尊。”胖和尚竖掌合什唱喏，道：“这位施主有礼，敢问尊姓大名？”

叶风舟跨前两步作揖还礼，道：“不劳大师垂询，在下乃江湖无名之辈。”那胖和尚瞪目打量他两眼，道：“谁授你的碧雪剑法，你又师承何人？”叶风舟道：“在下平昔熟读道经，是以无师自通。”胖和尚疑信参半，道：“施主可认得展南征？”叶风舟慷慨激昂，道：“他老人家仁义双绝，武功更是独步乾坤，莫说区区在下，试问谁个不知。”胖和尚乐容呵呵，道：“单论展南征仁义，老衲本也无可厚非，如单论武功，老衲第一个不服。”

叶风舟亲见黑暗之中，对方来得悄无声息，更是凌空一掌迫开冷小宛，情知此言非虚，即莞尔一笑，道：“如此说来，大师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了？”胖和尚昂首洋洋自得，道：“若说这第一么，老衲受之有愧，然放眼天下，老衲至今未逢劲敌。”言中之意，自是坦然接受了天下第一的称号。

冷小宛柳眉一蹙，道：“好你个宵小匹夫，耄耋老贼，你不过一介沙门秃驴，有何颜面妄称天下第一！”胖和尚闻骂，却也不动怒，仍然笑容呵呵，道：“女施主若不服气，当场比划几招如何？”冷小宛一晃掌中宝剑，道：“比就比，本仙子惧你不成！”胖和尚笑眯呵呵，道：“不知天高地厚，看招！”双掌振臂一抚，纵起迎面拍到。冷小宛忙一招“仙人指路”式，碧雪剑指胸疾刺。

叶风舟心下暗付：“怪哉，宛儿一向温柔贤淑，好端端的为何出言不逊，莫非他与这老和尚生有过节？这十余年间，吾等寝食相随、昼夜相伴，假使二人有甚么过节，我理应知晓，真叫人百思不解，莫名其妙。昆仑二圣又是甚么人，江湖上从未听过他们的名头。或是近几年，我常居月英宫，少涉足于江湖之故，因此不知他们的来路。”

冷小宛为何发怒，自有他发怒之原由。

十八年前，大罗山八景宫。

伊无双、冷小宛、安子衣和浑然子王道渊，正在道观厢房修炼。参悟之际，骤闻外边有人哈哈大笑，道：“尔等早教儿女私情所缠绕羁绊，怎么能做到常清静矣？弗如送给老朽，也可将道教玄学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安子衣闻言腾地站起，率先夺门而出。伊无双、冷小宛二人相对一视，急也跑出厢房。但见一位年愈半百，眉须霜白的长髯老翁，背手昂首站在院中，正笑呵呵望向大殿。身后并立着国清寺觉悟大师、云阳派掌教寒山法师、丐帮新任帮主吴大通、探事亭官商卫富金山等，并七八名道佛俗家弟子。而觉悟大师竟然左目紧闭，仿若无珠。无奈之下，伊无双等便与一众来人大殿外刀剑相见。哈哈大笑者就是眼前这个胖和尚，江湖人称昆仑二圣之一的欢喜佛。经过几番惨烈打斗，伊无双、冷小宛、安子衣皆体受重伤。千钧一发之际，如不是采药真人及时相救，四人恐怕性命难保，早已奔赴黄泉。此事过后，伊无双等人离了八景宫，又遭遇正一教五剑士、保卫十六亭卫雁荡总舵等两场恶战。赶至香炉峰时，伊无双元气尚未恢复，是以在坠崖之际，为救冷小宛而招致双腿尽断。因此，每每瞧见伊无双坐在四轮车上，冷小宛心里便愧疚不已，至今无法释怀。这十八年来，冷小宛跋山涉水，到处寻访悬壶名医，以治疗伊无双腿疾为人生第一要事。

（具体经过，作者另一部小说《雁荡刺卫传》内详述。）

当下仇人在前，冷小宛又怎能不怒？碧雪剑快如疾风闪电般，招招攻敌周身大穴。

叶风舟那时身在大都，对上述之事自然无从知晓。所以心下疑窦丛生，也不足为怪了。

话说二人剑来拳往，瞬间斗三十回合。

叶风舟在旁越观越是惊愕：“这老和尚皓眉白须，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但却步法矫健，凌厉攻势下应付自如。枉我自傲博学多才，竟看不出他使的甚么武功。单凭内功而论，此人修为定在我之上。普天之下，惟有展老亭主方可与其一敌。”他这厢旋目瞪口呆观战，旋臆测细辨。

那厢欢喜佛一招“童子探山”式，挥爪挟风探向对方手腕。冷小宛遂碧雪剑一撤，顺势横剑下削。欢喜佛笑眯呵呵，道：“女施主，我们似曾哪里见过招。你便是十八年前，八景宫内与老衲戒辩那位女子罢？”冷小宛使招“踏雪寻梅”式，剑尖径刺他右掌，道：“是又怎样？”欢喜佛错步避开，振臂上抬前顶，屈指去弹宝剑，道：“咄，老衲着实未想到，十八年后，还能与女施主有缘得见。”冷小宛侧身斗腕一斩，道：“好说，本仙子也苦苦寻了你十八年！”欢喜佛浅然而笑，道：“竟有此事，不知女施主寻老衲作甚？”冷小宛道：“取尔首级，以解我心头之恨！”欢喜佛听了含笑一怔，道：“女施主，老衲何时与你结下仇恨？”冷小宛道：“是你害得无双姐姐久染残疾，至今以四轮车代步！”欢喜佛复是一怔，道：“女施主口中那位无双姐姐，到底何许人也？”冷小宛道：“是拜你所赐的苦命之人！”

欢喜佛双掌运劲一推，托地跳出圈外，道：“女施主，且慢！”冷小宛怒形于色，道：“为何罢手？”欢喜佛道：“你那无双姐姐在何处？”冷小宛怒目而视，道：“与你何干！”欢喜佛若有所思，道：“还望见谅，女施主口中那位无双姐姐，老衲思来想去，实在记不得了。”冷小宛道：“捱你到那阴曹地府，本仙长再细细告之！”遂使出一招“望穿秋水”式，碧雪剑迎面飞刺而至。欢喜佛挥掌震开宝剑，道：“可是当年在八景宫之内，败于老衲手下那位女子？”冷小宛冷言嘲讽，道：“若非你为老不尊，偷奸耍滑，凭无双姐姐一身本领，焉能落败！”欢喜佛仍笑容呵呵，道：“常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是那女娃娃学艺不精，岂能怪罪于老衲！”冷小宛又连刺三剑，道：“说好无双姐姐胜出一招半式，便当场放了我们！谁知你偌大一把年纪，居然出尔反尔。”

听到这里，叶风舟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十八年前，二人曾在八景宫交过手。

欢喜佛伸出食中两指夹向宝剑，道：“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凭你目前之武功，还奈何不得老衲。”冷小宛道：“那便玉石俱焚！纳命来！”欢喜佛往旁一闪，道：“我若放你走，能否了结前缘？”冷小宛道：“此仇不共戴天，莫说今日放我们走，就算你跪下三叩九拜，本仙子也不领情！”欢喜佛周围一顾，道：“女施主，叶风舟何在？”冷小宛一招“裁云剪水”式，急攻他上三路，道：“他不屑与尔等宵小动手，找你们狗皇帝去了！”欢喜佛腾空跃起，道：“如此说来，叶风舟现在大都？”冷小宛道：“正是，估计你们的狗皇帝已人头不保！”欢喜佛右袍袖往外一佛，格开宝剑，左掌当顶拍下，且口中发出三声长啸。

这厢啸声甫歇，远处立闻三响长啸回应。声如鬼哭狼嗥，分外凄惨。

叶风舟更是大惊：“那人长嘶犹如龙吟在天，内功比这老和尚还胜一筹！”当即便以“龙吟弥传”功，道：“宛儿，大敌来矣，此二人武功均不在我之下，万万不可与其再战！”冷小宛毫无惧色，道：“夫君，我非取下这秃驴的狗命不可！”叶风舟道：“你非他敌手，快走！”冷小宛碧雪剑一招“漫天飞舞”式，逼开欢喜佛，接着莲足轻点，如飞鸟般返回身旁。叶风舟牵住妻子玉碗，顿足拔地而起！凌空踩枝一顿，射向丛林之中。

陡闻一男人厉声大喝，道：“两位施主，请留步！”喝声未止，一股极寒掌风裹住二人。

叶风舟右手轻抬，将冷小宛掷向丛林，左掌运起八成功力，硬接极寒掌风。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直震得树叶漫天乱舞。

杨大人和众官兵抵挡不住，禁不住大呼小叫，跄跄踉踉后退丈余开外，方才抱树站稳。

再看叶风舟，左掌方一攻出，便借势滴溜溜一转，挡在冷小宛面前，虽然毫发无损，呼吸却有些急促。

只听来人干咳两声，飘然跃落大树下，道：“师兄，甚么人教你久战难胜？”欢喜佛抚髯眉飞色舞，道：“师弟，这位女施主所使的碧雪剑法，师兄于十八年前早已领教过，故而唤你见识一番。”来人便转首望向叶风舟夫妇，道：“你们谁会使碧雪剑？”

叶风舟拱手一揖，道：“这位大师请了，区区会使。”旋说着话，旋凝视端相来人。

只见来人形如枯槁，一副病厌厌神态，身裹宽大破旧百纳衣，脚蹬白底罗汉鞋。

冷小宛低声传音，道：“夫君，他是老和尚师弟，昆仑二圣之一，江湖人称悲伤佛。”叶风舟附耳叮嘱，道：“宛儿，倘若一会打斗起来，你速速寻隙脱身，去城内旅店等候。”冷小宛摇了摇头，道：“不，我与夫君共进退。”叶风舟忧心忡忡，道：“单是先前那个老和尚，我们或可力敌。加之这个病态老和尚，我二人必定毫无胜算。”冷小宛蛮不在乎，道：“我与欢喜佛战过两次，若能双剑合璧，虽无多少胜算，然脱身应当不难。”叶风舟道：“你忘却了，玉霖剑尚在月英宫总舵，此次为营救那些被捕女子，不及携带。”

悲伤佛愁眉苦脸，道：“阿弥陀佛，你二人只顾窃窃私语甚么，谁来施展碧雪剑法，教我见识见识。”

叶风舟抱拳一揖，道：“请赐教。”悲伤佛道：“施主，你我只以招式较量如何？”叶风舟点了点头，道：“在下遵命，一切但凭大师。”复又侧首匆匆递个颜色，道：“仙子，请借宝剑一用。”冷小宛犹豫片刻，无奈双手捧上碧雪剑，道：“务必谨慎！”叶风舟道：“走罢，稍候我去寻你。”冷小宛贝齿紧咬樱唇，脉脉含情望他一望，便双足点地，飞身射入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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