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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七点，黄昏逝去，k3陷入夜色之中，所有街道上，沿途路灯亮起温暖的橙黄光芒。路灯下，张岷安静地站着，他手里拿着一包炸虾，却始终没有过去，目送决明与白晓东在华灯初上的夜晚离开。戴星收容机构人口普查处：昨夜决明在白晓东宿舍里过夜，白晓东一手揽着他，一大一小并肩躺在床上，白晓东详细说了如今的情况。决明就像在听故事一样，他满腹疑问，却不得不相信，第六区，海底收容所……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宿无眠。清早起床哨响，白晓东匆忙前去训练，决明马上起身，匆匆前往收容机构人口普查处。张岷在马路对面等了一宿，直到决明来了，决明在办公室外等开门，张岷就远远地站着，不说话。一个女人过来划卡，看了他一眼。&ldo;找人的？&rdo;女主任道。决明点了点头，女主任说：&ldo;进来吧。&rdo;&ldo;全国有很多叫戴展鹏的人……&rdo;女主任说：&ldo;让我看看，家庭匹配关键字……你叫什么来着？&rdo;&ldo;戴星。&rdo;决明道。电脑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内容，其中几张资料被放大呈现。女主任喃喃道：&ldo;戴星……你爸爸是第七区要找的人……中国航空工程院的。&rdo;决明道：&ldo;对，他是工程师，我妈妈是海洋学教授。&rdo;女主任道：&ldo;你12岁要参加清华少年班的集训，是吗？&rdo;决明道：&ldo;嗯。&rdo;女主任道：&ldo;难怪他们找不到你，开始以为是一场国际绑架案，你爸爸手头有很多机密资料……当时没有声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rdo;决明道：&ldo;待会再谈这个行吗？我爸妈在哪？&rdo;女主任：&ldo;他们已经牺牲了。&rdo;决明茫然点头，呆呆坐着。女主任道：&ldo;很棘手啊，少年班已经取消了，我得请示第七区，你是科学家遗孤，应该找航空工程院的报道，但你已经成年了……又没有学籍，这可真麻烦。&rdo;&ldo;有水喝吗。&rdo;决明问。女主任看着决明的模样，心里也十分难过。她交给决明一个杯子，示意他去接水，决明接了杯水，怔怔道：&ldo;我出去走走。&rdo;女主任叹了口气，决明站在路边，看着杯子发呆。他走出一步，电轨车正穿过马路，决明魂不守舍地碰了上去，张岷马上吼道：&ldo;小心！&rdo;他从一旁冲出来，拉着决明的手，被水溅了一身，把他半抱着拉到角落。决明发疯地大哭起来，张岷忙道：&ldo;碰着了么？我看看？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rdo;半小时后，决明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张岷坐在接待椅上，说：&ldo;所以他……双亲亡故了？&rdo;女主任道：&ldo;非常遗憾，确实是这样。&rdo;张岷道：&ldo;应该找什么人。&rdo;女主任道：&ldo;现在工程院已经重组过了。他们认识戴博士的应该没有，大部分是年轻人，所以很难办。而且戴星严格来说已经成年了，军方不接受十六岁以上的托孤。&rdo;张岷：&ldo;他的父母没有同僚了么？同学，弟子……&rdo;女主任查了一下资料，喃喃道：&ldo;都牺牲了……这次死的人实在太多，让我看看。有了。中央工房有一位姓魏的博士……&rdo;张岷：&ldo;魏什么？&rdo;女主任：&ldo;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电脑这样说的。&rdo;张岷：&ldo;我是说叫什么名字！&rdo;女主任说了名字，张岷道：&ldo;他是戴展鹏的老同学？&rdo;女主任道：&ldo;他们是一届的，说不定认识呢。&rdo;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张岷倚在椅子上发呆半晌，而后道：&ldo;我马上就要去参军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要找个人照顾他，否则走得不安心。&rdo;女主任理解地点头，说：&ldo;我给你们开通十八层工房的出入特权，你带戴星去看看吧。&rdo;决明醒了，沙发一旁，张岷睁着通红的眼看着他。两人视线一碰，张岷马上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说：&ldo;没事吧。&rdo;决明点了点头，张岷道：&ldo;我问到了，咱们去工房看看，有你爸爸的老同学。&rdo;决明筋疲力尽地起来，跟在张岷身后，张岷像个兵痞子，一身邋里邋遢，头发乱得很，叼着根烟边吸边走。&ldo;以前是你在照顾我吗。&rdo;决明问。张岷沉默点头，他们站在电梯门口，张岷下意识地抬手，想搭决明的肩膀，却不敢伸手，最后搓了搓手，拘束地把手放进自己裤兜里。张岷按了按钮，抬眼看电梯上的数字，说：&ldo;咱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不全算我在照顾你……应该说彼此照顾吧。&rdo;&ldo;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rdo;决明又问。&ldo;你……&rdo;张岷沉吟片刻，而后道：&ldo;像个小孩，幼稚，不成熟。&rdo;&ldo;我觉得我现在也有点。&rdo;决明木然道。张岷叹了口气，笑了笑，说：&ldo;戴星，你比以前好多了。&rdo;决明：&ldo;你叫什么名字。&rdo;&ldo;张岷。&rdo;张岷道：&ldo;我是农村出来的，很多事情不太会控制，昨天把你吓着了，我……很抱歉。&rdo;决明道：&ldo;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得控制自己情绪。&rdo;&ldo;是啊。&rdo;张岷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怔怔出神：&ldo;我偶尔会失控，不太好……&rdo;电子女声：&ldo;十八层，统战部军事研发工房。&rdo;工房大厅中央人来人往，杂乱的工作台上堆满零件与图纸，张岷找了个人问到魏博士的办公室，与决明穿过车间，旁边响起声音：&ldo;决明？怎么到这里来了？&rdo;刘砚道。&ldo;刘砚，你又叫错我名字了。&rdo;决明道。刘砚笑了起来，说：&ldo;名字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符号而已。&rdo;张岷说：&ldo;来找魏博士的。&rdo;刘砚指了指西侧，说：&ldo;魏博士还没来上班，你可以在他的私人工房外面等。戴星你……&rdo;决明看了刘砚一会，张岷去魏博士的工房外坐下，决明过来坐在工作台旁的高脚椅上。刘砚本想问问决明今天寻找父母的事，然而一看决明神色不对，便猜到就里‐‐一定是父母双亡了。然而张岷带着决明来工房做什么呢？如果张岷自己有事，决明不会被放行，这事一定和决明的父母有关……&ldo;你爸爸也是搞机械的？和魏博士是朋友？&rdo;刘砚短短片刻，就推测出张岷找魏博士的内情。决明道：&ldo;对，你真聪明啊。&rdo;刘砚笑了笑，决明说：&ldo;这个是推进器图纸吗。&rdo;刘砚刹那动容，问：&ldo;你看的懂？&rdo;决明端详片刻，答道：&ldo;看的懂，我爸的工房里有这个。&rdo;刘砚：&ldo;你知道小型氮气推进器么。&rdo;决明侧着头看，刘砚道：&ldo;我正在测试一个零件，还需要一个定位发射器。&rdo;决明说：&ldo;我帮你吧，数据给我看看，我以前经常帮我爸测数据。&rdo;刘砚拉过显示器活动支架，决明看了一会，触屏建立新表格，刘砚开始扫描图纸。刘砚：&ldo;你那时候才十一岁，就会这么多了？这可是大学里才教的公式。&rdo;决明：&ldo;我很喜欢数学……想去念少年班的，主任说少年班没了。&rdo;刘砚：&ldo;……&rdo;决明没有说父母的下落，刘砚也没有问，片刻后魏博士拿着个喇叭，远远吼道：&ldo;刘砚！你招了个小助手吗？看上去不错啊！&rdo;刘砚笑了笑，与他打过招呼，张岷马上起身，跟着魏博士进了办公室。决明：&ldo;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你的工作吗？&rdo;刘砚：&ldo;不全是，我是飓风队的技师，帮他们调试设备的，本来在放假休整，因为第七区还没出消息……我没事做，回工房主动报到。&rdo;决明：&ldo;劳逸结合才行，不要这么拼嘛，少抽点烟。&rdo;刘砚吁了口气，笑道：&ldo;心情不好的时候，疯狂忙碌，拼命工作能令你暂时忘记很多事情。&rdo;决明：&ldo;但一旦闲下来了，那些事情还在。&rdo;刘砚：&ldo;起码比起每天不停想着要好，不对么，忙到眼睛睁不开了就回去睡觉。&rdo;决明：&ldo;嗯。&rdo;两人交换数据，刘砚开始修改图纸，决明戴上红外分析眼镜，拉过另一个模板支架，开始扫描计算。彼此都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刘砚忍不住打量决明，大叹真是天才。一时间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意。刘砚边对照数据标注图纸，边随口道：&ldo;你和张岷混熟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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