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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看她这模样很是奇怪,她平日哪会计较这些小事?遂道:“你怎么了?”
沈弋望着母亲,缓了缓神色,撇脸道:“没什么。”
季氏因要忙着发钱,也没有心思理会她,便就撂过去了。
翌日早饭后,天色便转晴了,阳光从乌云后射出道道金光,湿漉漉的地面开始有了些亮敞的感觉。
到了午前,乌云便散去了大半,太阳懒洋洋挂在头顶,一下子人的精神气便被勾出来了。
丫鬟们都从屋里出到了室外,扫的扫院子,洗的洗庑廊,糊的糊窗纱,四处莺声燕语,却又不显杂乱。离腊八还有两日,但年关的气氛已经随着院角的红梅开放而提前来到了,沈弋带着雨馥往各处巡视了一圈,便就拐到了碧水院。
碧水院里也在热火朝天的忙碌,虽说平日府里都有人日日打扫,但这样的好天气,大家都乐意活动活动。
唯独沈雁像个刻薄的监工一样搬了大躺椅在院子里眯眼晒太阳。
上辈子她过得太辛苦了,这辈子一定要逮着机会就享受。
沈弋走过去,拿绢子扫了她的脸:“成日里既不看看书也不做女红,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仔细回头胖成水桶!你要是没事做,不如随我四处瞧瞧,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拾掇着不曾?”
“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去。”沈雁半眯着眼,顺势将绢子覆在眼上。这些家务什么的,前世在秦家她都管厌了好么?华夫人那会儿又传给她一手管帐的好本事,她手里但凡有丝钱影儿,就能想办法让它钱生钱。
再说这中馈什么的,她真心不稀罕,也用不着逞强。就是华氏也用不着去跟季氏争这个,等到沈观裕百年过后,分了家出去还是季氏管这家,到头来这些年还白替人家操了心,又有什么好逞强。
沈弋气得捏住她鼻子:“大家都是府里的姑娘,维护府里面貌大家都有份儿,合着我就该像只老牛似的跑个不停不成?”
“那当然!谁让你将来是宗妇?”沈雁嘿嘿扯了绢子,说完又觉自己说漏了嘴,照她们如今这情形,沈弋会不会还嫁给前世房阁老的儿子还未定呢。便就又再嘿嘿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沈弋听到这宗妇二字,面色红了红,斥她道:“越来越没个正形儿了!——雨馥,你去看看璎丫头在做什么,咱们找她去!”
雨馥道:“三姑娘方才去百香坊买香去了。”
“买香?”听到这话,沈雁再次把脸上绢子扯下来,望着她道:“她有咳症,素不点香的,无端端去买香做什么?”说起她这咳症,似乎也还是杜峻推她落水那次落下的,就是要买香,她也没道理亲自去。
雨馥道:“回姑娘的话,姑奶奶不是快回来了么,三姑娘知道姑奶奶好点香,这香料又以百香坊为最,所以三姑娘亲自去挑选了。”
为沈思敏?
沈雁眉头倏地动了动。
沈璎跟沈思敏极少接触,唯一那次也许还是在六年前,她这么有孝心,可真是稀奇。
她不觉坐了起来,扭头看向沈弋,正碰上沈弋也在望着她,沈弋笑道:“看来我今日出门不利,一个两个都请不动。得了,我也回去晒我的太阳去。”
说着起身出了门。
沈雁盘腿在躺椅上,看着手上那绢子,哼一声丢下来。
沈璎买香巴结沈思敏,不管她图的是寻靠山的主意还是什么,终归对二房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沈思敏若是真被沈璎拢络过去了,沈夫人重病之事再经沈璎添油加醋一说,难免会掀起些风浪来。不过这事儿有沈观裕压着用不着怕她。
但沈弋特特地过来这么一说,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首先雨馥既把事情打听得这么明白,沈弋肯定是已经知道了的,故意在她面前来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沈思敏要针对二房,接替沈夫人主持着中馈的长房也肯定落不着什么好话。沈弋自己不去敲打沈璎,反过来却把话撂在她这里让她做这个恶人,这算盘打的可真响。
她压根就不怵沈思敏,自然用不着去阻止沈璎什么。但沈弋这回可轻浮了,她从前是绝不屑于为这些事而挑拨离间的,难道沈璎近来这般频繁的蹦哒,无意中也刺到了沈弋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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