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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第1页)

不就是雪和大漠?人心易变至此,也会每次都栽在同样的地方吗?

高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高泓不肯说,故意道:&ldo;如今二十年过去,只有你自己知情。你若不说朕也没法屈打成招,没人知晓也罢,朕是胡编乱造也要还陇西王的清白,届时被抹黑的可成你了,伯父。&rdo;

&ldo;我说了什么?&rdo;高泓喃喃道,&ldo;我说了什么……&rdo;

原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距离他披星戴月去大理寺见贺兰茂佳最后一面。

回想当年,高泓皱着眉,忽然有一丝得意:贺兰茂佳临死是见他的,而高沛只能待在明堂,为如何救贺兰茂佳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也无济于事。

比起高沛经年都在贺兰茂佳面前争先,他好像终于赢了一回。

尽管这胜利着实没什么意思。

而他所有经营到最后,好像都归结于一句……没什么意思。

&ldo;那天……我提前打点好了大理寺的狱卒,带了一把匕首进去,他最后用它自尽的。&rdo;高泓深吸一口气。

贺兰明月蓦地绷紧了后背,高泓似笑非笑地看向贺兰明月,仿佛能透过那极为相似的眉眼看见被自己害死的人。

贺兰眼圈发红:&ldo;你……你逼他自尽……&rdo;

高泓喉头哽了哽:&ldo;是吗?也许吧。我知道他怎么样都是死,他一定会选牺牲自己。我们怎么说也一起长大,高沛和我都了解他。&rdo;

&ldo;我告诉他,高沛保不住他了。他自然很激动,道:&lso;我本就没有谋反,何来保不保,且待那几位副将都出来对峙,真相立刻就能大白于天下!&rso;我道:&lso;梅恭自尽了。&rso;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却还不知道梅恭是我的棋子,道:&lso;怎么会自尽……就算是他也总要查出幕后凶手,你们看管不力吗?&rso;我道:&lso;慕容氏不会让他活着。&rso;

&ldo;我与慕容氏……与慕容询,早就商量好了借此机会完全把西军收入囊中,却不料出了纰漏,放走一个李辞渊。

&ldo;眼下我这么说,再加上元氏已经退让,贺兰茂佳立刻就信了,以为一切都是慕容氏在背后操控,道:&lso;陛下会主审。&rso;

&ldo;等的就是他这句!我立刻道:&lso;高沛要杀你,不然臣心会乱。&rso;贺兰茂佳当然不会信,我不等他问,又道:&lso;否则你以为我现在来做什么?你的家眷在银州被截住了,嫂嫂和明月马上要由他们押送入京……京中是谁的地盘,等他们来了还有活路么?

&ldo;他最在乎的就是妻子,还有你,贺兰明月,扯到你们,他的心就乱了。&rdo;高泓狞笑道,&ldo;我知道,下的刀子越狠,他才越知道我没有骗他。我问他道:&lso;若损你一人,得天下安宁,你觉得高沛会不会做?&rso;

&ldo;贺兰茂佳想了良久,道:&lso;若损我一人,真能天下安宁,不仅陛下会做,我也会。可这根本是慕容氏的阴谋而已!&rso;

&ldo;我道:&lso;阴谋又怎么样呢?高沛箭在弦上,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保住贺兰氏。&rso;

&ldo;他已然明白了,道:&lso;除非我先谢罪,陛下看在以死明志的份上兴许不连坐……阿泓,你帮我对陛下求求情!万千罪过需要有人担,那我一人顶下了,慕容氏便不再为难他。但你要千万让他饶了秋娘和明月,陛下爱冲动,你劝劝他。

&ldo;我听他如此说更加怒火中烧了,他在这时还在为高沛着想!

&ldo;他要当忠臣良将,好丈夫和好父亲,但他对我呢?从来没有要做个合格的兄长。这些话,他从不会对我讲,他要做的事也不先知会我……高沛的性格他很清楚,还想着两全!可笑,太可笑了!我听完这些心中愤懑,却没说任何,取出那把刀递过去给了他。

&ldo;我道:&lso;你放心,就算拼死我也一定护住明月。&rdo;

一语说罢高泓再次看向贺兰明月,他的目光蓦地有些柔和,接着又飞快地狠厉了,咬牙切齿道:&ldo;所以我留下你,是完成对你父亲的承诺!我可没答应他护住所有人,贺兰氏的族人……我恨不得他们全都死!&rdo;

&ldo;你留下他,也没对他有多好。你把他当成棋子,算到了十数年后。&rdo;高景冷道,&ldo;这就是你对他父亲践诺的方式。&rdo;

高泓傲然道:&ldo;那又怎么样呢?那天贺兰茂佳得了我的承诺,便接过去那把刀‐‐说来贺兰茂佳的确是条汉子,割开手指写完血书,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当真自尽了。&rdo;

良久寂静,谁都不曾想,真相居然这么简单。

贺兰明月倏忽道:&ldo;揽下谋反的大逆不道,保全家人,为君主扫清一个潜在威胁……你以为他是什么人?&rdo;

&ldo;呵呵……贺兰茂佳,为天下成全理想而自我牺牲,太蠢了太蠢了!他也不想想为何漏洞百出的话别人一听就知道有猫腻,但只有他立刻信了!&rdo;

&ldo;不对。&rdo;贺兰明月声音颤抖,&ldo;你说的不对。&rdo;

高泓愣住了。

贺兰明月绕过桌案,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最终站在高泓面前。他单膝跪地,直视高泓因怒火烧得通红的眼睛:&ldo;父亲听你的,因为他到底还是信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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