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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元初一不由得又想到那天的事,抿了抿唇,微有不甘地道:&ldo;断了?我看未必,他对何大小姐,总是关心的。&rdo;不觉间,说出的话变得酸溜溜的,她就不信他那天没看出何清婉的目的。
&ldo;唉……我也不知该怎么说。&rdo;沈氏迟疑了一会,缓声道:&ldo;我给你从头说说吧。当年,我带着裴儿回到桐城,家里人指望不上,只能去找逢春……哦,就是何夫人。&rdo;
元初一点了点头,并不打扰沈氏说话。
&ldo;逢春留我母子在何家住了几天,就周济了我一些银子,让我离开。&rdo;说到这里,沈氏有些难言之意,踌躇了一下,&ldo;说句让你笑话的话,她怕什么我也明白,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我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若留在何府,终究免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所以我也不怪她。&rdo;
元初一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沈氏来投奔吕氏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不过,吕氏有这种顾虑倒也没错,从沈氏现在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有多么漂亮。
&ldo;不过……你也知道,像我这性子,做什么能成?有银子还不是坐吃山空?&rdo;想起当年之事,沈氏十分感慨,&ldo;后来银子用光了,我怎么还有脸面再去找她?就帮着包婆婆出出摊子,倒也能维持生计,可是,那年裴儿病了一场,我实在没办法,只得又去何府,便是这大小姐,那时才四五岁,颠颠的跑去求了何老爷,求他答应留下我们。&rdo;说到这里,沈氏长长地吸了口气,&ldo;说起来,这大小姐才算是我们的恩人,若没有她,我别说供裴儿读书识字,恐怕连生活都很困难,更别提裴儿还能习得一技之长了。&rdo;
&ldo;自那以后,裴儿就对大小姐十分上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得先给她送过去,大小姐对裴儿也不错,他们两个……唉。&rdo;沈氏笑着摇了摇头,&ldo;那时裴儿还小,不明白,我却是明白的,逢春啊……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大小姐许给裴儿的,所以等裴儿满了十三,我就让他拜合香居的满叔为师,让他时常跟着师傅出门去选购原料,学些本事,待他五年出师,得了何老爷的器重时,我试着与逢春提了提这件事,但是……逢春说,大小姐已经许了人家了。&rdo;
&ldo;裴儿这孩子,什么事都搁在心里,又死心眼,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知道他一直忘不了大小姐,我真怕他就这么一个人待一辈子了,不过……&rdo;沈氏看着元初一,&ldo;你出现了,我才放了心。&rdo;
沈氏的这番话对元初一的触动不可谓不大,回庄子的时候她脑中还在想着这些话,手中无意识地把弄着沈氏还给她的金牌,心里又是期待,又是矛盾。
期待的是,他的感情深沉内敛,一旦得到,便不易失去;矛盾的是……他怎么还没找来呢……迷路了么……笨!
因为沈氏的突然来访,彻底让元初一失了查帐的心情,中午便离开了桐城,等回到庄子的时候,刚刚过午时分。
顾嫂迎了元初一进了庄子,才道:&ldo;夫人,有位公子早上就来了,等您大半天了。&rdo;
元初一心中一动,立时跳下马车赶去堂屋,这里是农庄比不得大宅,有间大屋待客已算不错了。
待她进了堂屋,入眼便是那极为熟悉的一袭青衣,韩裴身姿挺直地坐于椅上,微垂着头,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见到元初一,眼中多了一些安心,细细地将她打量一遍,终于绽出一抹笑意,&ldo;回来了?&rdo;
第94章楚楚怡人居
对着他,元初一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ldo;你……怎么会找到这来?&rdo;其实她想说&ldo;你来得可真慢&rdo;!
&ldo;有点事,想麻烦你。&rdo;韩裴不知是不是这几天冷静下来了,面对着元初一的时候,已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小心和局促,他站起身,&ldo;我研制了一些新品香料,想请你帮忙试香。&rdo;
&ldo;试香?&rdo;元初一睁了睁眼睛,看着他眼底细微的血丝和愈加消瘦的脸庞,有点心疼,&ldo;你这几天没睡觉么?&rdo;
韩裴怔了怔,眉目间的清冷一点点软化下来,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满足,&ldo;这几天,睡得有点少。&rdo;他白天忙着做事,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寻找她的落脚点,运气好一晚能找上三四个庄子,不过大多数时间一晚只能找两个,天色初黑时找一个,问明附近庄子的地址后赶过去,通常都很晚了,只能等到第二天清晨再上门问询,他就是今早到的这里,运气不错,才找了二十个庄子,就找到她了。
&ldo;在忙什么?&rdo;元初一想让自己问得自然一点,不过还是没忍住想给自己的关心开脱一下,&ldo;今天我去桐城遇到娘……你娘了,她有点担心你。&rdo;
对这解释,韩裴微有些失望,还是笑了笑,&ldo;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rdo;
他不愿多说,元初一也不好刨根问底,只好将话题转回来,&ldo;你刚才说的,试什么香?怎么试?&rdo;
&ldo;也没什么,只是过来体验一下味道,然后将你的感觉如实告诉我就行了。&rdo;他简短地解释。
元初一点了点头,答应过后才想起来问:&ldo;过去?去合香居吗?&rdo;
韩裴敷衍地&ldo;嗯&rdo;了一声,笑了笑,居然带些赧然,让元初一看呆半天。
&ldo;嗯……什么时候?&rdo;
&ldo;你什么时候有空?&rdo;韩裴倒是随意。
&ldo;我最近好像都没什么事。&rdo;元初一把金满楼没看完的帐本自动忽略了。
&ldo;那明天如何?&rdo;韩裴清亮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ldo;明天我来接你。&rdo;
元初一把想要出口的一个&ldo;不&rdo;字硬生生地卡住,点了点头。
虽然她觉得没必要麻烦他一趟,但是……接一接,也没什么坏处是不?
&ldo;你先歇歇再回城吧。&rdo;元初一看着他眉间的倦意很是刺眼,&ldo;要不……&rdo;她犹豫一下,&ldo;你今晚住在庄子上,明天一起回去?&rdo;
说完她有点后悔,明明她是想让他主动一点,怎么一见他就又心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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