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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上猛然一疼。她惊愕不已,抬眼望向那个出拳之人。傅倾饶气红了眼,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配提起他们!你不配!”她怒极,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个人凭什么那样无所谓地提起二哥!凭什么那样讥讽温家!凭什么那样说云西哥哥!到底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吗?可那皇帝……又是个什么东西!慧宁公主捂住肚子,一双美目仿若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傅倾饶。她冷笑一声扬起手来,一个巴掌挥向半空正要落下,手腕一紧,被人大力握住了。楚云西拽住她的手往旁边猛地一甩。她一个踉跄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了,他也毫无所动,只神色淡漠地望着。周围被那变故吓傻了的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上去将慧宁公主扶起。有几人气愤地想要上前找傅倾饶算账,被楚云西冷漠的眼神吓到,踟蹰了下,转而去搀扶慧宁公主了。楚云西看了眼泫然欲泣的傅倾饶,掏出帕子塞在她手里,低叹一声:“你莫担心,一切有我。”又朝着那些侍女斥道:“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你们主子扶到屋里去?”此时的慧宁公主眼神有些空茫,但脸上却奇异地多了点血色。周围的侍女看了,心中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又见有七王爷做主,便也没多说,赶紧照做。楚云西带着人离去后,段溪桥这才嗤地声笑了,用肩膀撞撞傅倾饶,说道:“还真看不出,你倒是个有胆量的。”方才他看得分明,楚云西气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只怕是下一刻就会出剑伤人了;而他先是因不想与那女人有什么牵扯,故而并未发作,后也气愤至极,准备上前。谁知就在那个时候,傅倾饶比他们更早地出手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虽鲁莽,但不得不说,打得好!听了他的话后,傅倾饶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伸指捂住双眼。段溪桥说错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勇敢,根本是个懦夫。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潜意识里因为知道楚云西就在她身边、能护她周全,才敢放纵这一回、冲动这一回。扪心自问,如果楚云西不在,段溪桥也不在,她还会有这股子冲劲儿,去做这件事么?会么……她其实是个懦夫!可悲的懦夫!如果不是懦夫的话,怎么会畏畏缩缩那么多年,都不去为那血海深仇讨个公道?!她必须要为死去的家人做些什么!傅倾饶心中大恸,渐渐止了啜泣。她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后,她低着头,抓住段溪桥的衣袖,轻声说道:“过完年后,你能给我安排几个远些的案子吗?”段溪桥不明所以,扬着调子“嗯”了一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北疆,我想要调查北疆的案子。”她握紧双拳,下定决心,抬眸坚定地望向段溪桥,“我想去北疆一趟。我要去北疆查案。请你帮助我。”作者有话要说:北疆啊北疆~段大人会同意吗?我想平王是肯定同意的!嗯!☆、弯刀段溪桥还未开口,就听不远处有人悠悠然说道:“哟,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乱?”两人回头一看,便见戴着帷帽的绯衣男子脚步轻快地进了门。段溪桥瞥了眼曲蒙,转向来人,勾了勾唇角,“多日不见,驸马倒是愈发精神了。”“好说好说,我一向精神很好。”陶行江说着,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侧身对着倾饶,奇道:“你怎么气色那么差?上次见时可比现在好得多。”不待傅倾饶答话,旁边曲蒙行了个礼,躬身答道:“大人吃不惯平王府的吃食,故而最近消瘦了些。”“难怪啊难怪!”陶行江拊掌感慨道:“我以前吃不好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模样。不怕不怕,待到吃饱喝足,便没有这些劳心的事儿了!”说罢,他便唤人上酒上菜。看那架势,正是要立刻备一桌酒席来请客了。傅倾饶方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渐渐回神,略一思索,大为惊讶。陶行江素来与他们几人不合,莫说摆酒设宴招待他们了,就是多看一眼,恐怕心里都会膈应得很。再加上后来楚云西刺出的那一剑,双方已然势同水火。可如今他不仅这样做了,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这样诡异的情形,让她想起了前两日去宫中赴宴时的那次相遇——刚开始陶行江还愤恨至极、与楚云西针锋相对。后来却猛一转变,又轻松和善地将大公主带走,就好像前面的一切不过是个玩笑。看一眼慧宁公主离去的方向,傅倾饶觉得十分怪异,心中暗暗提防,苦笑了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驸马不去陪伴公主反倒来与我们吃酒,如若公主日后怪罪下来,微臣可是担当不起。”陶行江很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她那人就是娇气得很,歇个一时半会儿的就好了。”竟是全然不把她的离去放在心上。傅倾饶笑道:“那就多谢驸马爷了。”语毕,嘴角的笑意仍在,转眼去看段溪桥。见他微微点了头,便保持住那淡淡的喜悦模样,静候酒菜的到来。不一会儿,有侍女端着盘碟进屋。那一晚来公主府的时候,傅倾饶曾经见过她们。彼时这群少女爱嗑瓜子爱说笑,脸上均带着满足的红晕。此时再见她们,一个个的却是惨白着脸,步履轻浮,捧着盘碟的手也不住地在轻轻打着颤。傅倾饶仔细观察,见她们面上并无慧宁公主那种泛着青色的白,暗暗松了口气,可心里的惊讶不减反增。那日带她去屋中小坐的管事丫鬟此刻正立在旁边静候差遣。傅倾饶视线扫到她身上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发现傅倾饶的身份不只是小厮那么简单了。可惜她是何意,傅倾饶并不能知晓,就也只得朝她稍稍颔首。酒菜上满桌,陶行江抬手招呼他们过去用餐。傅倾饶刚走到桌子附近,不由就是一愣。忙低下头垂着眼,掩去震惊之色。入座后,她生怕自己先前没有看清,忙又借着端茶喝茶的功夫快速观察了下。满满一桌子蜈蚣蝎子地龙等各色虫类,表面均泛着淡淡的油光。乍看之下像是炸的,再凝神细瞧,盘内的东西正微微蠕动着,竟是都还活着。那层油光,不过是浇上去调味的冷芝麻油罢了。傅倾饶调转视线望向一旁,望向管事丫鬟。后者此刻正神色麻木地望着桌上各色‘菜品’,不住地给陶行江布菜。筷子拿起复又放下,傅倾饶始终没法面对桌上的那些东西。她只得吩咐人倒了一壶茶,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不想动筷的想法。陶行江招呼段溪桥快吃。段溪桥轻笑了下,并不动手,而是唤来曲蒙给他布菜。曲蒙重重地应了一声,走到桌边,接过段溪桥递给他的筷子。他刚一将筷子伸出,那些活物猛然齐齐停住了动作。不过一霎,它们便集体骚动起来,挣扎着要爬出盘碟。有几个动作快的已然逃了出来。它们一落桌,便忙不迭地往另一侧跑,好似曲蒙是什么可怕至极的怪物,让它们避之唯恐不及。执着茶盏侧耳细听,傅倾饶甚至听到了它们爬动时互相撞击的轻微声响,顿觉脊背发寒,忙又灌了两大口热茶下肚。可是茶水下肚后,她恍然记起这水也不知是否与那些活物共处过,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胃里翻江倒海。慢慢搁下茶盏,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了。陶行江怔怔地看着那些急着逃窜的活物,猛然站起来,丢下筷子高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声音拔得又高又细,好似孩童惊恐之下嘶喊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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